海牌细马机械表,下面黑裤子配白板鞋,整个人挺拔又俊阔。
他人很高,也瘦,因为长期室内工作,他的皮肤呈冷白色调,气质干净儒雅,眸中透着读书人的睿智和傲气,尤其是那冷峻英朗又不近人情的模样,别提有多勾妇女同志们的心。
要放在平时,何黎一定会趁着机会好好欣赏周美人的颜,这会儿她真的异常烦躁,连踢了两下脚架才把车停好。
她怒意盈盈走到周铭天面前:“我跟你说,我没钱的,你别想讹我!”
一家三口人全靠她这四十块钱微薄的工资苟活,钱就是她的命,想讹她的钱,门儿都没有!
她凶狠的模样像炸了毛的小猫儿,脸颊微微鼓起,有种让人想要揉一揉的可爱。
周铭天有点想笑,唇角扯了扯,却因着腹部的疼痛挤出一抹生硬的弧度。
“先别说了,送我去医院,肚子痛……”他想起年轻时候自己确实得过一次阑尾炎,后来做了手术切除。
仔细回忆,上辈子阑尾炎发作的时候何黎并没有撞到她,笑过后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反而留在这里的曾文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及时送往医院。
这次因为他的重生,反倒让何黎成了“迫害人”。
“骗人吧,就摔了那么一下,还能把肚子摔坏怎么的?我看你就是想讹我,信不信我上工委举报你……”
何黎嘀咕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周铭天痛得开始往地上栽,吓得她一哆嗦,心终于慌了。
张馨忙和曾文华一起把周铭天扶起来,他疼得已经站不稳了,无力地往一侧倒。
张馨大喊:“黎黎,别傻站着了,先把人送医院吧!”
酷热的傍晚,街边梧桐绿油油像被打了蜡,一片又一片叶子紧密挨在一起,风一吹,簌簌抽动,带来不甚爽快的清凉。
本该美好的一幕街景却被何黎的闯入打破,她躬着腰汗流浃背骑车的怂样,惹得街道路人纷纷驻足眺望。
“喂,你还好吗?”
“还……”一个字说完停顿了很久很久:“好。”
何黎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欲哭无泪:“周技术员,你别死我车上了。”
“……”他想笑都没力气。
周铭天把头靠在她的背脊,呼吸她身上清幽的馨香,身体的疼痛似乎比方才缓解许多。
他的声音虚弱中透着笑音:“没关系……你、慢点骑,小心,摔了。”
还慢点?她恨不得比火箭快!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我,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摔了,他也得摔。
周铭天的情况不太乐观,何黎尽量用最快的速度骑,可再怎么说后座也是个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她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比一个人时快。
张馨看她骑得吃力,骑上自行车跟在后面推了几把。
曾文华没来,她怕周铭天的自行车被偷,先送车回家,顺便通知周铭天的家人。
清风袭来,吹动鬓角碎发轻轻摇摆,梧桐树叶慢慢悠悠落在二人驶过的痕迹。
此时此景就像做梦一样美好,如果忽略腹部传来的疼痛,周铭天是很开心的,浑身都被幸福感包围,快要冲出心脏直达云霄。
周铭天的幼年时代是在首都工程处大院度过的,那时候父亲是工程技术科的技术员,母亲是同院区后勤部的职工,周家祖上还有根正苗红的红色背景,他可谓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
68年周铭天十岁,父亲被叙州市红星机械厂以高级工程技术人员头衔引进,那年国家大力发展工业,红星机械厂待遇不比首都差。
来到南方的第一年,周铭天几乎没有交到任何朋友,他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流,劳动课也自己待在角落看蚂蚁,同学们叫他怪人,老师叫他孤僻儿。
他说不来叙州方言,同学们嘲笑他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难听”,笑他是学校最胖的小孩,笑他每天喝牛奶是没断奶的小娃。
某天放学的小巷,一个甜娃娃模样的女孩走到他身后,他回头,便与一双圆澄澄的杏眸对上,那时的何黎脸上婴儿肥未褪,唇比桃子味软糖还要粉润,笑起来时少女的朝气温软一览无余,他心脏怦怦大跳。
‘你爸妈都给你吃什么,怎么把你喂得这么胖?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画报上的年画娃娃?’
第一次有人形容自己是“年画娃娃”,女孩语气甜甜的,像山栗子一样软糯。
他听得出来,那不是嘲讽。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独身,却在那一刻强烈涌出想要和这可爱女孩做朋友的想法,他以为她也想与他交朋友,结果女孩操着一口流利的叙州方言说:
‘如果你给我尝尝你吃的东西,我就跟你玩,咋样?’
原来是个小馋猫,周铭天暗暗叹气,分给她一块大白兔。
后来女孩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