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幸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死要面子的谢年初会上门拜访。
他也没怠慢,换好衣裳去门口接待谢年初,下人也敞开大门,没让他走正门。
“侯爷。”谢年初没等他开口问好,谢年初先开口,落叶又刚好落在谢年初的头上,他顺手一拿,“今日谢某来打扰侯爷的雅兴,谢某改日补偿,谢某来求一事。”
许是性子的原因,谢年初有些腼腆,但还是表明自己来的目的:“谢某小女心悸初犯,对沈世子心生欢喜,谢某以为沈世子有意侯爷不如促进两段姻缘。”
沈正幸带着谢年初去了内庭,他闻言先是笑了笑随后正经起来:“谢大人,我家小儿并未向我提起心悦谢家女娘的事,况且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小儿不愿之事,我又不能去强求,若是谢大人强求自家女娘嫁给不喜欢的人那是毁你女娘一辈子的事情。”
沈正幸手中端着茶杯悠然自得的喝着,他虽然在和谢年初商谈婚姻之事实则在和谢年初较量。
两派不同,又怎么能好声好气呢?
朝廷早已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三皇子上位,一派是支持二皇子,很明显沈正幸是支持三皇子,而谢年初是二皇子那派。
谢年初摇头,解释道:“侯爷,谢某的意愿亦是小女之愿,小女与谢某交谈间提起小女心悦沈世子,谢某这才上门提起此事,谢某以为能和侯爷连心,看来是谢某自作多情,侯爷以为谢某是那种为了两派而擅自做主者吗?不管如何,沈世子感想如何?可有告知侯爷?”谢年初又道,“侯爷以前总归是太放纵沈世子,现在还不管总归是要吃亏的。”
“哈哈哈……”闻言,沈正幸大笑,惊了外面的鸟,他估摸着谢年初话里有几分假。
他常年征战沙场,与林氏有几分交情,她曾经谈到她家就一个女娘,她精心培养的女娘,定是要嫁给滔天权势的郎婿,而自家儿郎他最是清楚,即便他有再大的权势,他的儿郎也是个纨绔。
“谢大人能亲自上门与我商讨,是荣幸。”话锋转折间,沈正幸停顿半响才拒绝道,“恐怕你家那位要是知道这件事谢府怕是要不安宁了,何况成婚这种大事终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谢大人的妻子在大婚那日闹翻,对你我都不好。”
谢年初到底还是要面子,见沈正幸拒绝也不好多留,起身行礼完离开,路上他焦急万分,他的姌姌好不容易向他提起婚姻的事他就搞遭了,他万万没想到沈正幸会拒绝,虽然也料到了。
毕竟两派有别,但仔细想来,北凉侯怎么会这般想,想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原因,可能是林氏,也可能是他只是太子太傅,官位到底还是低了配不上他北凉侯世子。
他回到府中,又开始了繁忙的公务,但今日他总是心不在焉,今日他也没去宫中教皇子,今日太多事情他都放在姌姌身上,想起当初娶林氏的艰难。
“夫君。”林氏轻轻推开门,手里端着碗银耳汤,放在谢年初案板旁,她依旧不失女将的风范,“再过几日便是姌姌的生辰,妾早些时侯放在夫君这的绣画可还在?”
两年前,她早早在云锦阁得绣完画,可惜每次都出征没能送出去,这次她早日归来,便是要把这绣画送给姌姌,绣完之后她细心保存害怕弄丢,特意交付于谢年初,叮嘱他要保管好。
谢年初停下手中的笔,抬头见林氏懊悔不已但对林氏的爱不曾减少,念她是姌姌的生母他格外疼爱,他走到书柜前从最上层拿出那绣画来递给林氏。
“昨日我瞧了落了灰,便擦拭。”谢年初很轻放在林氏手上,不停叹息,“当初你生下姌姌时,你就立下誓言让她成为京城中闺秀美人,就为了当年输给姜氏的赌约,姌姌好不容易与我交心,多是对你的怨恨,姌姌也说了想嫁给沈世子,我今也去说过,虽然被拒绝,我的脸算是丢尽了,若不是为了姌姌我也不会去!”
最后几句话,谢年初是咬紧牙关才说出口,林氏也差点跟他翻脸了。
“谢年初!当年要不是你,我至于让姌姌如此吗?你当初要是更好我至于逼姌姌吗?我何尝不想姌姌自由自在。”
谢年初不想闹大,让下人以为他家暴,平抚林氏。
“当初我是官位低,是我的错我承认,但你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姌姌不行吗?”
本想安抚,谢年初终究忍不住与林氏斗嘴。
“牵扯?何为牵扯!谢年初你说清楚!倘若姌姌没有我这般教导,今日会成怎样?会与那些人交道!”林氏把许多年的委屈都说出了口,“从始至终,你教过姌姌吗?整日去宫里教那些皇子可有一刻想起在府中的姌姌!她自小由妾一手教,妾本一介武夫,粗鲁得很,教的自然不如夫君您好,怎么,到头来夫君还责骂妾。”
谢年初没有接下去,她的确说的没错,他去宫里时一心教皇子的时候倒真没有想起姌姌,他以为姌姌被教的很好。
林氏不依不饶:“妾用心教姌姌,现在夫君倒关心起姌姌来,什么用意?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