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工程楼,付兰下车,拍了拍萧柯窦,两个人继续撸起袖子干活。
学校每栋楼其实都有传输装置,但就是不对学生开放。
——美其名曰锻炼学生的吃苦耐劳能力。
付兰心想:放屁,就是因为开一次能量消耗太大。
好在每栋楼都配备了电梯,否则那些申请到的教室在顶楼的学生肯定会联合抗议。
学生总是非常好说话的,一个电梯就能解决问题。
付兰的运气很好,申请到的教室在一楼。
不过不幸的是,教室在一楼最里边。
有时候也分不清楚,顶楼电梯旁的教室和一楼走廊最深处的教室哪个更折磨人。
萧柯窦拖着两个机械臂,将它们费力挪进教室里时,付兰背着半人高的驾驶舱主体,轻轻松松走进去。
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的差距非常大,特别是中间可能隔了千年时光的人。
好在付兰的组员们很快来齐,零部件们被全部转移。
作为一个多余的人,萧柯窦非常安静的倾听着,这群设计师们从作品问题上升到人品问题的争吵。
付兰也很安静。作为组长,她没有统筹组员,没有细致安排。
她只在组员们打算把民事问题进化成刑事案件的时候出手阻拦。
或者组员们想给她来点惊喜时出言反对。
——比如把增幅器全装到动力设施上,结果八成是让她的速度一次突破一号星引力这种。
她像是握着缰绳的骑士。
萧柯窦想。
一个游刃有余的骑手,随便她的马儿散发着怎样的创意,只要不偏离主路,她就不会拉动缰绳,任由马儿自由发挥。
.
本学期的第一次组装在实质问题上几乎没有任何进展,除了武器负责组员与动力负责组员的关系。
他们已经组成了联合战线,打算共同抵御负责能源储存组员的口水炮轰。
这很正常,他们上半学年就是这么干的,最后是以动力系统组员被策反告终。
——毕竟那个破烂大炮真的太耗能源了。
在这种时候,付兰不止一次觉得,学校可以不必开设战术指挥系,只要这样的机甲设计对抗赛每学期多搞几次就行,绝对能培养出实战效果极佳的战术指挥官。
当然最后大家都是全须全尾的走出工程楼教室,并且有说有笑,非常和谐。
与组员们分道扬镳,走在回家的路上,萧柯窦忽然说:
“你像一个皇帝。”
“什么?”付兰没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像一个精通帝王权术的皇帝,让你手下的组员相互制衡又不会产生过多内耗,维持着稳定的状态。”萧柯窦解释说。
“制衡?”付兰笑了。
她说,“你搞错了吧,我没什么好制衡的,只要人是活的,和别人就会有不同观点,他们被塞到一起自然会产生矛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他们打起来。”
“况且,谁说没有内耗了,你看我们讨论了一天,什么都没讨论出来。”
萧柯窦心道:不一定什么都没讨论出来,今天只是一个试探,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毕竟这个高效的时代,不会允许时间被浪费在无用的争吵里,今天的讨论就已经隐隐有了定论。
但是他无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对付兰说:
“你大可以做个铁血领主,开设你的一言堂,但你在任由他们讨论,自己来把控方向。”
“把控什么方向?”付兰不解的问,“防止他们做出不现实的东西也算把控方向吗?”
“再说了,这是小组作业欸,如果我要一个人做决定,那我还要组员干什么?”
“哦!”付兰突然想到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古代梗图,问:
“这是因为你们古人的小组作业,都是组长的作业吗?所以你认为我应该包揽全部?开什么玩笑,不干活还想要学分?”
萧柯窦无言以对。
因为他没有学业生涯的记忆,他也不知道小组作业是什么样子的。
不对,应该说萧柯窦沉默的原因是,他在竭力拉高付兰身上的某些特质,但付兰就是硬要盯着小处不放。
他叹了口气,看见付兰的清澈双眼里满是笑意。
付兰说:“你是个非常善于画大饼的家伙,但是我不需要知道什么宏图大业,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她耸耸肩,又高抬起手,拍了拍萧柯窦的肩膀,说:
“就像一个人明明在踏踏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但是你跑去跟他说:‘你踏实肯干,一定可以成功。’于是他开始每天期待成功,即使他完成了自己手上的工作,也得不到很大的快乐。”
萧柯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