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一号星!该死的乔纳!”
驾驶着巡逻舰在边界负责警戒工作的九号星警卫队成员嘟囔着。
巡逻舰上有两名驾驶人员,另一个现在正在房间呼呼大睡。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但他们已经在这片空茫的星海中航行了几十个星际时,清醒着的这个驾驶员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炸了,而他才刚刚交接驾驶任务。
“我现在应该在罗莎星的海滩上享受生活,而不是在黑黢黢的宇宙里四处乱逛。”他低声咒骂着。
但是这里太安静了。
只有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他觉得如果这场战争持续下去,他会被漫长的星际航行逼疯。
他们就像是在广袤森林里爬行的小蚂蚁。
两个相邻的“蚁穴”正在进行交战。
而他就是忙忙碌碌构筑着防线的蚂蚁们中的一只。
——那种会随便死在某个角落里的,无关紧要的小蚂蚁。
这可真是令人厌恶的感觉。
然而他不知道,身后的九号星居住星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变。
九号星居住星的疗养院内,护士机器人正在为老人送餐。
脸上布满了黑斑的老人向这个小机器人道了声谢——尘毒造成的伤害已经被祛除,但他的皮肤留下了永久的痕迹。
这固然可以使用皮肤改造手术,进行改头换面,但他的身体显然无法承担这样的手术。
尽管他的年龄甚至比付兰的父母还要小。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一直居住在原始的玄萝星上,躯体的老化程度,远不能支撑他进行那些危险的手术。
但他看上去依然怡然自得,并没有因为糟糕的身体,或是远比其他人短暂的生命而唉声叹气。
不过小机器人并没有对他做出礼貌的回应。它的主系统还在进行数据录入,机器人只是按照固定程序在进行工作。
在机器人走后没多久,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三五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围绕着老人喊着:“利罗克爷爷!”
他们都接受了手术,蓬勃的生命力让他们已经恢复完全,外表上看起来和土生土长的星际联邦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们已经加入星际联邦了,也是正式的星际联邦公民。
年轻人们比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更能接受新事物。
他们在利罗克的身边讲述着他们在九号星的所见所闻。
在九号星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如果再让他们回到玄萝星上,他们恐怕没有人会愿意。
利罗克面带微笑,安静的聆听着孩子们的叙述。
一号星与九号星开战是现在的大热门,于是他们的话题也不知不觉转向了这件事。
“那位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小姐,是不是就是一号星的人。”歇里娜转头问道。
她是个温和的姑娘,也只有二十岁出头。
“是吧,我好像听见过他们说她要回一号星去。”她身边的罗克尔挠了挠头。
罗克尔是他们在废弃矿洞里等死时,第一个出去寻找生机的年轻人。
幸运的是他直接撞见了付兰和萧柯窦,否则罗克尔现在恐怕已经和玄萝星漫天的飞尘融为一体了。
“那我们应该很难再遇见他们了吧。”歇里娜轻喃出声。
另一边的米里亚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情上,他说:“这就是星球大战吗?那种炫酷的战争。”
“米里亚,战争一点儿也不酷。”利罗克笑着对他说,“星际作战,甚至没有血腥和惨叫,只有刺激的火光。可是米里亚,你要知道,这远比古地球时拿刀作战更加恐怖,只是一次瞄准、一枚炮弹,无数个你一无所知的生命就悄无声息化作尘埃。”
米里亚看上去不以为意。
利罗克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依旧平静倾听着孩子们的闲谈。
等疗养院规定的探望时间到临时,机器人按照既定的程序前来催促他们离开、不要打扰老人的休息。
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利罗克看着机器人将房间里因接待客人而产生的垃圾处理妥当后,安静退出去。
他扶着墙壁上为方便老人行动、贴心安装上的扶手慢慢站起,轻敲了几下墙壁。
看上去浑然一体的墙壁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向着利罗克吐出一个机械设备。
利罗克有些无奈地笑着,拿起这个挺有分量的东西。
他还是有点用不惯这些高科技,他出生于玄萝星,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其实他并没有名字。他的父母将家族的姓氏作为他的名字。
这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但也让利罗克记住了自己镌刻于血脉中的使命。
时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