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之国号称绝望的都城,终年不见天日,四周飘扬着雪花和冰晶形成的浓雾,所在的世界到处都结满了巨大的冰层。
我抬起头直视着凌余的眼睛:“那份绝望与寒冷将会一直延伸到亡者亲近之人的内心深处,无论你如何温暖自己,都只会有……刺骨的冰凉。”
凌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苦笑道:“你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品尝我现在的绝望吗?”
“死者告诉我的。”我轻轻说道,“我梦到过很多逝者的死亡场景,一遍一遍地在我的梦境里循环播放……就像一个坏掉了的电视机。”
“我是你父亲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他让我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装疯卖傻地活下去。”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当时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由于吸入了一定量的碱性气体导致喉咙受到腐蚀,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
“就在我鼓足勇气想把原委写在纸上告诉你的时候,我在你的家里……看到了凶手。”我极为恐惧地说道,“但他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只觉得我是一个有点哑巴的小姑娘,而你好像跟对方关系很好……我害怕对方给我扣上一个因为哥哥离世而悲伤过度出现幻觉的帽子,害怕你比起我更相信他的话,就连我自己都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幻觉……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
直到末世来临,很多恐怖的事情都变成了现实,我再也不惧怕任何事情。
“是谁?”凌余急切地问道,瞳孔里面满是复杂激烈的情绪,“告诉我!”
我缓缓地摇头:“你不会相信的……他是你认识的人,外表并不引人怀疑……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你的年纪相仿,目前就在风起学校内。”
那是一个时代的陨落,身怀魔骨的牧少泽杀死了人类中的枭雄。
凌封作为可以击败觉醒者的普通人类,被宛如神明般的存在斩于马下尸骨无存。
“……你不会是想说云洲远吧?”凌余质疑道,“我知道你因为明莱的缘故看他不顺眼,但这栽赃的手段也太低级了。”
“不是他,但是答案很接近了……是他的情敌。”
凌余闻言瞬间就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道:“我记得你当时确实无故失踪了,后来是在距长离山大约二十里外的县城被找到的,因此我并没有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但如果是为了保护目击者而使用的障眼法,一切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对不起,我救不了他。”我瞬间红了眼眶。
我永远都忘不了长离山悠悠的风声,寒冷而且凄楚,似乎在嘲笑着我曾经的无能。
你不是所谓的空间能力者吗?当那个一直关心你,疼爱着你的长辈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能力救他?
当他的大腿骨断裂、全身腐烂痛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却还在命令你马上离开,而你呢?你就那么浑身发抖地逃掉了,不觉得耻辱吗?
“我的灵脉受损了,他命令我赶紧离开,我逃走后他就死了……”
“……这不是你的错,你做的是对的。”凌余的语气相当温和,“不要为难自己。”
“我一直都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我所看到的一切,直到我发现,奇濛——风起学校的人工智能量子计算机早已被攻陷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人工智能的利益导向来源于创造者,如果它的创造者与其他势力之间存在利益冲突,对方就会创造出一个新的人工智能来取代它,就像要在重要岗位安插上自己的人是一个道理。”
“你这样的说法太科幻了。”凌余不赞同地说道,“奇濛的数据存储器在某种意义上属于最高机密,如果你的想法是真的,那只能说明世界末日要来临了。”
“世界末日不是本就要来临了吗?”我轻声笑道,“没记错的话,元老院应该正在暗中收集物资吧?”
“你怎么知道的?”凌余悄然变色。
“梦到的。”我笑道,“如果什么都不清楚,怎么敢过来跟你打擂台呢?”
“缈缈……”凌余咬着牙笑,但由于情绪不佳,所以笑容里带着想些许苦涩。
凌余的母亲过世很早,父亲又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所以他在缺少管教的情况下长成了一个标准的富二代。
他是旁人眼中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轻易做到的天才型人物,却一直放任自我随波逐流。而凌封虽然发现自己儿子在走弯路,但由于在家时间过少再加上性情古板严厉从而引发了凌余的抵触情绪,以至于两人每次试图沟通都不欢而散。
而在他父亲失踪以后,凌余竟然一反常态地跑来询问冰山组织的相关信息,要知道他以前对这些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他变得非常认真非常有责任感,甚至愿意跑到荒郊野外去吃那些他从来没吃过的苦。
当隐藏于黑暗当中的杀人凶手暴露之时,也将是凌余登高跌重之时。
“按道理我应该留下来陪你。”我幽幽说道,但又想到凌余不喜欢让别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