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祈摄政王府。
一身黑衣的摄政王裴仞步履急促,朝着府中一处院落方向走去。
他嘴角冷硬,俊朗的脸上萦绕着煞气,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他才亲手扭断了试图造反的七皇子的脖子。
七皇子临死前,用怨毒的眼光看着他,一字一句说:
“裴仞,你祸乱朝纲,残暴不仁,折辱我大祈皇室子孙,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老天有眼,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这样的话裴仞已经听过无数遍,在他耳中压根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波动,他甚至没有回应一二的兴趣,手中一个用力,直接送七皇子去见了阎王。
“咚”的一声,是身体砸向地面的声音,七皇子死不瞑目。
裴仞站起身,没有再看地上的死人一眼,专心擦拭完手上沾染的血迹,丢下帕子,抬脚便踏出了地牢门。
谋反之罪自然不是死一个罪魁祸首就够的,他向来没有这么好心。所有与此事有牵连的人,都得死无葬身之地才行。他要让这些反贼的血,浸透帝京的长街,让朝野中心怀异心的人都看着,胆敢与他作对,是个什么下场。
只是后面的事已不需要他亲自出面,自有手下人去处理,而他此刻要做的,是在沐浴更衣去了一身血气之后,去看他的姐姐。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日日坚持,从未间断的事。
身后的亲卫凌旭一边跟着自家主子朝前走,一边低声快速禀道:
“主子,七皇子家眷皆已伏诛,与谋反一事有牵连的官员们也已悉数下狱,今日斩了一批,第二批明日处死。”
裴仞脚下不停,喉间随意“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要去的院子在府中深处,前方有一处湖,为了保障安全,他甚至命人将连接出入的廊桥封了起来。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湖边,站定略微调整后便熟门熟路地提气飞了起来,直到落地之后,继续朝前走,裴仞才又问道:
“朝中其他官员对此事反应如何?”
凌旭没有丝毫迟疑,回道:
“大部分都吓到了,很老实,也有小部分在暗中揣测……”
“他们认为七皇子作为当初陛下登基时唯一有幸活下来的皇子,是您向天下向朝臣立的一面旗帜,用来昭示您并非谋反,而今七皇子被诛,是……”
“是您要篡位的野心按捺不住了。”
听到最后这句,裴仞“嗤”了一声,这些大臣们真是想多了。
他们以为自己会留下七皇子,是因为他生母有罪早逝,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不成气候,是除了小皇帝外做棋子最好的人选。
其实不是,他才不屑向旁人展示自己只愿做大祈的好臣子,毫无谋朝篡位的野心。
当初会留下七皇子,只是因为那张和姑姑肖似的脸。
多年以前,身为贵妃的姑姑触怒了先皇,他家才会被发配到岭南苦寒之地,他母亲因此死在路上。
也是因为姑姑在冷宫中仍要拼死谏言,他全家被屠他成为了见不得光的逃犯。
但也是因为姑姑的这些事,他才能遇见了姐姐……
想到心中那一抹柔软,裴仞的眼神变得忽明忽暗,脚下忍不住加快了步伐,今日有事耽搁,姐姐一定等急了。
当初正是念及此,他才会留了七皇子这个“表弟”一命,可是他不仅不珍惜,还想要推翻他,那他只好不客气了。
“姐姐应该不会觉得我残忍吧?”他想:“是他要杀我,我是自保,姐姐肯定会心疼我的。”
越过湖水,又绕过几株桃树,前行几步,就是姐姐的住处——流云居。
此处清幽却不冷清,自有婢女下人小心侍候,周围还有许多暗卫守护。
进了院门后,亲卫凌旭停步守在院中,只有裴仞一人推门进去。
在房内侍候的婢女们见到摄政王殿下来了,皆是训练有素地停下手中动作福了福身,然后无声退下。
裴仞继续朝前走,此时他的脚步已经放得极轻,生怕吵到床上昏睡的女子。
是的,在帝京最为神秘的摄政王府的深处,重重守护之下,藏着一个多年来从未醒过的女子。
这女子身量稚嫩,却也能轻易看出容色极美,因为常年用各种稀有灵药温养,她的脸色也是红扑扑的,一点也看不出枯萎之象。即使躺在床上,她眉头舒展,衣着也是精致舒服的,映照出照料之人的用心。
只是女子始终无声无息。
裴仞来到床边,看到女子的脸,口中喃喃叫道:
“姐姐。”
他熟练地从床尾的盆中拿起帕子,坐下来继续刚刚婢女未完的动作,替女子擦拭手脚。
女子的手脚没有温度,像冰一样。
裴仞脸上却早已换上堪称满足的笑,他仿佛有十足耐心,一点点擦拭完毕后,放下帕子,又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