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姜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往上看了楮知白一眼,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以微小的幅度往那张纸条靠近。
心如擂鼓。
砰、砰、砰。
就快要碰到那张纸条时,一面阴影斜斜地落了下来,恰好遮盖在她的手指上方。
僵硬地抬头。
四目相对。
“你要干嘛?”
一语道破,姜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她想把那张纸条偷走。
但她自然不会承认。
“哥哥,有人约你,”姜茸咽了咽口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稀松平常。
“看起来好像是个女生。”
楮知白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这才注意到一张黄色的纸条上写的字迹。
他淡淡地看了姜茸一眼,然后把那黄色的纸条抽走、扔进了餐桌下的垃圾桶。
没什么反应。
好像在销毁垃圾一样。
但作为判官的姜茸,嘴角却忍不住轻轻扯了扯,然后又拼命抿住。
楮知白仍旧在做题,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姜茸忍不住探过头去,“哥哥,你就不好奇哪个女生给你的吗?”
“不好奇。”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姜茸被噎住。
过了会,她又按捺不住,小眼睛瞟了楮知白好几眼,才开口。
“哥哥,那你会去吗?”
楮知白转过脸来,眼神在姜茸脸色逡巡,把她看得一阵心悸。
他皱眉,声音淡淡的,“你怎么跟我妈一样,那么爱操心这种事?”
“那……那说明……”姜茸拔高音量,“我跟阿姨一样关心你的学习啊。”
“人家就是想关心你而已。”姜茸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这都不行吗?”
他瞥她一眼,转过头去,顺手把桌上的西瓜盘推给她。
姜茸用叉子插了一块,放进嘴里,冰沙一样的口感融进胃里,清爽不少。
她不依不饶,“哥哥,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期,早恋真得影响学习成绩的,状元的宝座不能拱手让人的。”
楮知白哦一声,“说得好像是你的状元一样?”
“那……”姜茸腮帮子鼓起来,“我们是邻居,你是状元我觉得脸上也有光啊。”
楮知白望着她。
她瞪了楮知白一眼,“不行嘛?”
楮知白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你不也可以考第一吗?”
姜茸的气一下泄了,“那不是太难了嘛。”
“有什么难的?”楮知白翻过试卷,语气意味深长,“倒数第一还考不了?”
“………………………………”
沉默几秒后,姜茸狠狠地叉了一口西瓜,塞进嘴里,愣是把西瓜吃出了冰块的架势。
嘎嘣脆。
楮知白掀起眼皮,瞧了旁边气鼓鼓的少女,拿纸巾递给她。
“嘴巴脏了。”
姜茸保持高冷姿势,不看他。
楮知白再递过去。
姜茸不动如山。
“我跟你道歉。”楮知白放下笔,声音认真而虔诚。
姜茸这才动了动,跟他谈条件,“那你给我一下你的习题册。”
楮知白呦呵一声,“长本事了,想抄我作业。”
“没抄,这叫借鉴。”姜茸理直气壮地跟他对视,“那习题册参赛用的,我没空写。”
楮知白嗯一声,就当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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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艺术节来临,学校专门把靠近校门的文化长廊开辟出来,留给学生买卖二手用品。
姜茸怕热,背靠大榕树下坐着,把书包里的小玩意一股脑倒了出来。
多半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工艺品。
“哎,这是什么?还挺好看的。”丁乐瑶拿起一个红色的小香包,爱不释手。
“那是我妈妈给我求的平安福,我一般塞在书包里辟邪用的。”
“你还信这个?”
“那我也不能扔啊。”
“你干脆给我得了。”
“那不行,我妈会说我的……”
两个女孩子闹着笑着,一时间也没发现周围都安静下来。
姜茸顺手把平安福塞回书包里。
丁乐瑶肩膀推搡了她一下。
她抬头去看。
几个男生聚在长廊的尾端,正在玩扑克牌,脸上贴着画符,玩得不亦乐乎。
程厌靠在树底下,嘴里叼遮根狗尾巴草,指挥人玩惩罚游戏,笑得恣意张狂。
好像是两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