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识地模仿了她。
费卷喉间转过许多话，但最终他只是笑了笑，低头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我今天遇到个事儿。”他起了新话题，“我梦到自己去了一个陌生的星球，而且一醒来就躺在礁石上，四周都是浪，轰隆隆劈头盖脸地打过来，眼看我就要淹死了——”
万理无忧眼神炯炯地看过来。他喜欢听故事。
费卷嘿嘿一笑：“你猜怎么着，我会飞！小爷一拍翅膀溜了！飞得老高！”
万理无忧也笑了。“梦里的你会飞啊。”
这句话其实很微妙，因为费卷原本就该会飞，他是鸟族亚人，只是他从来不用他的翅膀。
费卷面色如常，继续道：“梦里的我是个虫，超大的虫，翅膀张开能撑暴这间保健室！”
这就胡扯了，但反正现在这里也没谁能拆穿他在吹牛。
唯一能拆穿的那个人，此刻正在源河星系群的另一端，手指着光屏上的星图，对弗洛西说：“那颗巨行星大约在这个位置。”
“源河和绿目的交界处，Y-L-00927区。”
弗洛西还没出声，萌探头过来插话：“你不是变成虫子了，还能记下位置？”
尊九敏瞟他一眼，“站好。”
萌缩回去，继续头顶水桶，两只手臂吊着四个大铁块。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觉得这就能换在街上把傲黑二揍一顿太值了。
尊九敏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光屏，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我当时虽然是虫，但还保留着人脑子，不像某些把脸和脑子都丢在街上的蛛人……”故意停了一下，才回到正题，“那颗星球上有很多虫族，数量难以估计，从它们的行为模式判断，文明等级在0.2以下。”
按照科派那些人对文明等级下的定义，懂得运用核能的长尾蜥人文明等级是0.7。能使用蒸汽机的红耳猴人文明等级是0.5。刚学会制造工具的米树人文明等级是0.3。
0.2，基本上就是靠着先天禀赋和一切硬刚。正常来说，任何能飞出星空的智慧种族对这小东西都不会正眼瞧一下。
但虫族是个例外，因为它们即使不用光炮，光靠那身硬甲也能将星舰撞得四分五裂。S级虫族的幻鞭是寄灵者们的天然克星。再叠加虫海战术……即使是掌握恒星级文明的阿比斯人，面对虫群也要胆寒。
那是颗巨行星，上面的虫群又何止成千上万。
“这样一个天体，之前竟然从没出现在任何星图里……”尊九敏皱着眉低声自语。
“现在也没有。”忽然出声的是园，所有人向她看去，她举起一个小恶魔外形的手机，上面的聊天群对话栏里消息闪烁：“我请在天文站的朋友扫描了你说的星域，他们说那边没有检测到新行星。”
萌惊了。妹妹什么时候竟然加了WW好友群？什么天文站的朋友？！等等，那个手机怎么他没见过？！谁送她的？？
园闪身避过扑过来的哥哥，继续给出讯息：“但是在那一片找到了飞船的残骸，应该就是九敏哥哥说的那个蓝眼睛乘坐的飞船。”
弗洛西的机械眼框里划过黄线：“假设那颗巨行星是突然消失的，那么星球上的生物就有两种可能洛西。要么就变成宇宙里的冻尘，要么和星球一起‘神隐’。”
“神隐”，这并不是一种比喻或者文艺的说法，而是亚露文明里的一个实词，意思是神灵将某样事物藏了起来。亚露文明相信第一次全星系战争的时候，尚在人间的太阳神便将一个黑洞藏了起来，使得亚露文明在与质能文明的第二战场上赢得了关键胜利。
这样一个词从科派制作的机器人嘴里说出来，尊九敏不由得深深看了它一眼。
园放弃了抵抗，被哥哥搂在怀里，只是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星图。
“她呢？”园喃喃，“和那颗星星一起神隐了吗？”
尊九敏从没提过那颗巨行星和沈御枢的联系。可是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直觉。
——那颗遍地虫族的星星，一定与那银发的虫后具有某种联系。
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呢？那颗星星还会出现吗？找到了星星，是不是就能找到她？
萌忽然说：“如果那星球上每场雨都具有‘灭菌’的功效，那颗星球会不会很值钱？”
他说这话时目光是粘在妹妹的新手机上的，显然他脑袋里正在转一些大人们才会琢磨的脏东西。
但是室内没人笑话他。
“……如果真是这样。”尊九敏的神色像是想微笑，又像是要深深叹息，“那是十万颗恒星加起来都比不上的珍贵。”
萌吓了一跳。“太夸张了吧！”
弗洛西摇了摇脑袋。萌立刻寻求认同地看向它。
“是整个源河星系群都比不上的珍贵。”弗洛西说。
*
万宝星。白银大陆。玛瑙州东南部的远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