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都对此闭口不言,私下却大为赞同。”
“却未想到,万宁侯府竟然这般小气,为了这点儿好处,就让江茉妍牺牲得如此之大,真是丢人现眼!”
“谁说不是呢!”
于是,此刻众少爷千金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数不尽的同情与怜悯。
“咳咳……咳……”苏千皓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们的高谈阔论。
“今日之事,乃是我心悦江姑娘,情难自禁下才将她约至此处,想要一表心意。却未曾料到,你们竟来得这般巧合。”
“呃……”国公府的嫡女稍稍侧身行礼,“既然小王爷乃情之所起,万不得已。我等就不打扰二人兴致,这便告退。”
言毕,花花绿绿的一帮人大步流星地迅疾离去,瞬息间已不见半丝踪影。
待众人散去,苏千皓这才在忠仆地搀扶中徐徐回身。
“咳咳……咳……江小姐莫要害怕,本王虽身子虚弱、长居府邸之中,然而对于此事,我尚能插得上嘴,愿承担全部责任。届时,我必定向母妃恳求,风风光光地登门求娶你。”
骤听此言,江茉妍心内登时涌上一丝惊恐。于是,她抽出胸前悬挂的手帕,端庄一甩,抵在眼角,语气极尽委屈。
“承蒙小王爷厚爱,我本应感激涕零,合该跪地叩谢。但小女仍想一问,我与小王爷并无缘由往来,为何……为何要如此诋毁我?呜呜……”
说罢,江茉妍即刻捧起手帕遮掩住无泪的双眸,其声却如诉如苦,仿若不胜伤感,瘦削的身躯在清风拂过之际,更显得柔弱不堪。
瞧见此番画面,苏千皓有些慌乱,急急摆手解释道:“江姑娘多有误会,并非我故意坏你名声,而是咳咳……咳……城叔,把你拾得的纸张,交于江姑娘。”
“是,小王爷。”
名为城叔的男子来到她旁侧,躬身行礼,然后将手中之物恭敬地呈现在她眼前。
江茉妍不慌不忙地擦拭眼尾,泰然自若地接过他手中之物,只一眼,瞳孔瞬息瞪大,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彻底愣滞在原地。
片刻后,她一下子把烫手般的宣纸摔在地面上,语气止不住颤抖,“这……这是什么?”
而被她掷诸的宣纸,宛如枯萎的枫叶,悠悠荡荡地落在地面,其上墨迹遂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副十分不堪的人物画,画中有一男一女,背景便是这护国寺的后山小屋。
其中,女子衣衫尽褪,偏头露出的娇羞侧脸明显就是江茉妍。可另外一名男子却只显现出半边身躯,并不见其貌。
怪不得!
怪不得那帮少爷千金如此笃定,却原来有这般黑手暗中推动。
此事置于现代尚且让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更不消说在等级森严、女子名节大如天的古代。
会是谁?
正在思索的江茉妍霎时醒悟,遂放下手帕,目光阴冷地盯着眼前男人。
该不会是得知自己寿命不长,为留子嗣,想要以这种污蔑手段陷害她,强迫嫁娶。
毕竟,自己创办女子徽墨阁之初,此人便力排众议,恳请圣上恩准,才终使自己得偿所愿。
这等恩情,本来想慢慢偿还,可他却弄了这中龌龊事……
愤怒的火焰在江茉妍心内不断疯狂叫嚣,“蹭蹭”地往脑袋上直直奔涌。
她眼神中含着杀气,几乎不顾尊卑之别,想要冲上前来与当今王爷同归于尽。
察觉到她的动作,苏千皓连连抬手,说出的话又快又急。
“咳咳……咳……江姑娘莫要误会,此事并非本王授意,乃是另有真凶。江姑娘冰雪聪明,身手亦佳,你仔细观察此张宣纸构造,是否与往常不同。”
他的话音刚落,江茉妍就陡然冷静下来。
是的!长公主最宠的唯一嫡子、堂堂皇室小王爷,没必要为已没落的万宁侯府,坏人名声,且自绝其名,最终两败俱伤。
想通一切后,江茉妍俯身捡起地上宣纸,自觉越过污秽内容,端详起纸张的成色。
*
冗长的沉默中……
山色苍茫,彩霞满天,苏千皓抬眸,眼神轻轻掠过她逐渐凝重的神色,以手掩唇,声音愈发微弱。
“江姑娘,可曾瞧出端倪?”
“琉璃坊,笔墨砚,皇室特供。”
“不错,咳咳……咳……此纸出自皇家御用店铺,笔墨砚。”
“可……”江茉妍微微偏头,犹豫道:“既然此店为皇家特供,理应规矩森严,为何独独针对没落的万宁侯府?该不会……”
她的视线故意在苏千皓身上来回打转。
果然,纵然是与那个位置遥遥无关的皇室之人,亦难逃厄运与震慑,自己恐被无辜牵连了。
病秧子也不放过,不知是哪位皇子这么丧尽天良、没品没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