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你在学校住吧。”电话那边周春红的声音仍然带着沙哑,叶驰敏外婆病重,她妈妈买了火车票连夜赶回老家:“这个周末叶驰敏在学校住,其他人都回家,宿舍楼没人,所以你也别回来了。”
朱朝阳愕然,心说我是你亲儿子好吗......怎么可以这样,”有宿管阿姨呢。”
“万一偷懒呢,两层楼就她一个人,多害怕啊。”
朱朝阳无奈,“好吧。”
一个人享受空荡荡的寝室真舒服,可以肆无忌惮外放英语,又可以大声背单词,叶驰敏美美地坐在宿舍的小桌子前,左手边放着酸奶,右手边摆着录音机,窗子打开,清新空气扑面而来,窗外,整个校园又安静又空旷,自己就像一位离世索居的大师,即将在学业上做出很大的成绩。她心无旁骛地写了两张卷又核对了答案,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又习惯性望向窗外,咦?跑步的那家伙是谁?
今天是周末哎,她伸长了脖子,他也没回家吗?
她狐疑地点开手机,准备给妈妈发个信息问候一下,发现妈妈的留言,说你不要怕,晚上朱朝阳也在学校住。
我有什么可怕的,叶驰敏觉得妈妈太小题大作。她又伸头向操场看过去,那家伙已经跑完了每天的一千米,现在挂在单杠上来回晃荡,她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心想自从这人上了高中表现还挺友好的,朱朝阳做了十几个引体向上,忽然脑袋往这边转过来,叶驰敏反应敏捷,嗖得缩回屋里并且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朱朝阳望着还在晃动的窗帘,忍不住微微一笑。
公共浴室周末不开放,他只好在卫生间用冷水冲凉,冻得丝丝哈哈回到宿舍,铺开作业,刚写了几行灯扑地灭了,整栋楼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他侧耳倾听,楼上并没有传来女孩尖叫和东西倒地的声音,战战兢兢打开手机照亮,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一楼,看见尽头处有一团亮光晃来晃去,黑暗中隐约可见两个人脑袋,他鼓足勇气走过去,原来是电工和学校保安,说是什么玩意坏了,正在检修。
朱朝阳拨通叶驰敏手机,“喂,你怎么样?”
“没事啊,我有应急灯。”叶驰敏声音镇定,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朱朝阳心说老妈就是瞎操心,人家是傻大胆,根本不知道害怕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边电话并没有挂,他轻咳一声,“你,晚上别学太晚。”
“怕我超过你吗?”叶驰敏反应很快。朱朝阳被她噎得无话可说,悻悻然回道:“那你就看到十二点吧,不管你。”说着挂断了手机。
通话页面消失,又恢复成待机的主屏幕,这张照片是叶驰敏回广桥实验中学那天信手在操场上拍到的天空,普普通通的蓝天白云。
我们头上曾经无数次飘过同一片云彩,朱朝阳。
周春红怎能让孩子们连吃两天方便面,周六中午早早拎着保温饭桶出现在宿管办公室,打电话叫孩子们过来,朱朝阳早上在校外早点摊要了两根油条,叶驰敏没下楼,说吃了一把瓜子儿两块糖,不饿。
女孩子说不饿其实就是懒得下楼,朱朝阳太了解叶驰敏的打法,所以把肉多的那碗菜放在她面前。
“阿姨,让您这样辛苦真不好意思。”叶驰敏甜甜地说。
朱朝阳只低头扒饭。
周春红笑着说晚上给你们包云吞,馅我都预备好了,等着啊。
“您这两天不上班吗。”叶驰敏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居然还把筷子伸到朱朝阳这边的碗里夹粉条,这家伙也喜欢吃粉条吗?很快会老年痴呆的。
“我和小左串班了。”“左阿姨家外孙满月了吧?”
“可不是,大胖小子。”周春红用手比量着该大胖小子的长度,很是羡慕。
朱朝阳冷眼旁观这俩人聊得热乎,心说叶驰敏,你又不把精神头儿用在正地方了,别人家大胖小子关你什么事。
晚上云吞吃多了,叶驰敏觉得很有必要下楼活动活动,她带上耳机把门锁好,下楼,沿着跑道一圈圈走起来,夕阳西下,眼前的一切,包括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橘黄色的光里,耳机流淌着优美的旋律,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她陶醉在音乐和美妙的景色中,直到妈妈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外婆去世了。”她说。
朱朝阳借着夕阳的余光仔细观察叶驰敏的表情,脸上并没有哭过的痕迹,声音也很正常。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直截了当地问她:“你不难过吗?”
“我从小就跟着爸爸随军,对外婆那边没有印象。”叶驰敏坦诚地说。
“噢。”
“妈妈很伤心,我觉得我也应该伤心,可是不难过就是不难过,也没必要勉强给别人看啊。”叶驰敏两只手绞在一起,然后向前平伸,又高高举过头顶,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她只想活动一下酸疼的肩膀和后背,可这个动作使得少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