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莉娅礼貌地对他道了谢,然后揣着它下了车。站台上的空气还很冷,她一张嘴就能呼出一股白雾来。洛莉娅把手指也塞进衣袋里,沿着站台寻找起西奥多的身影。很快她就发现了西奥多,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正倚在一块站台底下,仰头看着上面的文字。
“嘿。”洛莉娅朝着他小跑过去,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西奥多。她随即意识到,这似乎还是他们第一次在除了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还是单独地,这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拘谨,“……你到了。”
“是的。”西奥多显得比她从容多了,他看了看她,然后转身朝前走去,“接下来我们该去买票,是吗?”
“是的。”洛莉娅在原地站了一秒钟,把自己那些不自然的情绪塞回去,然后跟上西奥多,“看,那是所有班次运行的线路图,看起来我们该坐皮卡迪利线。”
售票口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在排队,他们加入队伍的末端,洛莉娅从衣袋里掏出钱,又转头看了看西奥多:“你记得兑换货币了,对吧?”
“噢,当然。”西奥多也打开他的钱包,洛莉娅震惊地发现那里面整齐地夹着一叠厚厚的英镑——而且在左上角整齐地写着数字50。
“你就只换了这一种吗?!”洛莉娅必须十分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声音吸引了队伍里其他人的注意力,“天哪,这些全都是五十磅的钞票!你连一点儿零钱都没准备!”
“我不知道麻瓜究竟有多少种钱。”西奥多反驳说,“有什么关系?她总不能拒收我的钱吧?”
“好吧。”洛莉娅认输似的叹了口气,跟着队伍又往前挪了几步,转过头来飞快地替西奥多合上钱包,“但是你记住,别这样傻乎乎地敞着钱包!车站里到处都是小偷,他们会——”
“那我会让他们丢掉胳膊。”
“唔,你当然不能!那样你就会有大麻烦了,绝对不能这样做,叫警察来收拾他们就好了。”
“什么是‘警察’?”
“就是类似‘傲罗’的人,他们负责抓捕和惩罚犯人,维持社会秩序……这一类的事情。”
“真稀奇,原来你们也是有傲罗的,从前我都不知道这一点。”
“那你是怎么以为的?”
“我不知道,或许他们直接把犯人架在火堆上烧死。”
“你又开始说些让人讨厌的话了,西奥多。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下,然后回家去。”洛莉娅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最终,他们顺利地买到了票。那位瘦长脸的售票员非常不满意西奥多递给她的大额钞票,她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从抽屉里数出钞票和硬币来给他,洛莉娅生怕西奥多会生气,但他倒是显得很平静。
“她总比古灵阁的妖精们友善多了。”他说道。
他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抵达了卡克福斯特站,然后走出了站口。这是洛莉娅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这座城市看起来并没有伦敦或南安普敦那样繁华,排列在街道两侧的房屋墙漆已经有些剥落了,青灰色的石板路旁靠着一整排自行车,常春藤爬满了墙面,几乎家家户户二楼的窗前都盛开着蔷薇和玫瑰,那些过分茂盛的纸条几乎垂到了路面上。而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店铺热闹地挤挨在一块,人们来来往往地在街上穿行,时不时和迎面走来的人打个招呼。
“你妈妈从前生活在一个很棒的地方。”洛莉娅后退一步,轻轻拽了拽西奥多的袖子,低声说,“我喜欢这里。”
“……我也是。”西奥多看着眼前的场景,出神了几秒钟才回答,“只是……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走吧,我们去找人问问。”洛莉娅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
然而,事情却并不像他们期望的那样顺利。他们一连找了好几个人打听,却没有人听过这个“贝尔纳德福利院”的名字。连从报刊亭里买来的地图上,洛莉娅也没有找到这家福利院,它简直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似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们不得不暂停,然后找地方吃午饭。
“别担心,或许它是改了名字,或者迁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洛莉娅尝试着说,“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噢,我本来也想过最终找不到的可能。”西奥多却平静地摇了摇头,“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能够亲自站在这片土地上,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没准儿是罗莎琳德记错了名字。”洛莉娅思索着,“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它坐落在一片田野边,一位和蔼可敬的院长经营着它,他的名字是——’,唔,艾伯特·休斯。或许我们该试着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他……”
“……请问,你们刚刚是在说艾伯特·休斯吗?”西奥多还没来得及说话,从他们的邻桌上就有人插了话。洛莉娅和西奥多一起有些意外地看过去,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身材微胖,有一头乱糟糟的金色头发和绿眼睛,脸色发红,说话时带着浓厚的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