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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兰斯的语气陡然一变,“泥巴种的东西,永远也不配出现在我的庄园。”
他猛地把那本书丢回了盒子里,朝着西奥多冷淡地抬了抬下巴。
“西奥,我一直都以你为骄傲,你知道这一点。”兰斯缓步踱到西奥多身边,用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放缓了语气,“你还太年轻了,那些低贱又狡猾的泥巴种以此蛊惑了你……我能明白。”
兰斯轻轻地拍了拍西奥多的肩,将他往前推了两步。
“去吧,西奥。”他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理所当然地对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下令,就像知道他一定会执行那样,“我要你亲手烧掉这些恶心的东西——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知道,对吗?”
西奥多只是沉默着。他的脊背绷得很紧,几乎像张鼓满了风的船帆,而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兰斯不要察觉到他想要发抖的冲动。他缓缓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对准桌上的盒子,而他的眼神还紧紧地盯着它。
他比谁都要清楚那里面装着什么。洛莉娅写给他的每一封信、每一件礼物,甚至是她无聊时,从笔记本上撕下来扔给他的小纸条,他都装在里面。许多次深夜时,他都会静悄悄地打开那个盒子,一次次地重读她写下的字迹,就好像她专注地埋头写字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似的。
而在他的身后,父亲还在居高临下地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仿佛这是一道关乎命运的考题:如果通过,他今后就还是诺特家毫无疑问的继承人,最出色的孩子;而如果失败,他就将立刻成为家族的耻辱,被剥夺“诺特”的姓氏,从此成为纯血的叛徒。
她刚刚才陪着你,一起去了你母亲的故乡。如果你妈妈,如果洛莉娅知道你做的一切,你想她们会怎么想?一个声音在他的心里发问。
聪明些。别和你父亲对着干。另一道声音响起。这只是一堆纸片,你大可以顺从地烧掉一切,这样既能让你父亲满意,洛莉娅也不会知道。这难道不是更聪明的做法吗?
“你还在想什么,西奥?”兰斯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低下头,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逼迫,“‘火焰熊熊’这样简单的咒语,我想你不需要我来教你一次了,对吗?”
西奥多从没像今天这样,觉得手里的魔杖沉得他几乎握不住。他的肩膀缓缓地起伏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举起了魔杖。
“是的,父亲。”他说。
下一刻,他猛地转过头看向了窗外:“西尔弗!”
一只银灰色的猫头鹰立刻扑打着翅膀飞进了房间,西奥多朝着盒子挥动了魔杖:“Wingardunm Leviosa(漂浮咒)!”
盒子摇摇晃晃地飘了起来,西尔弗准确地用爪子抓住了它,一转眼就消失在了窗外。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兰斯来不及反应,那只猫头鹰就已经带着盒子飞远了——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西奥多居然违抗了他的命令。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看向西奥多的眼神中像是有闪电猛地落在干枯的草堆上,一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砰”地一声,窗户上的玻璃裂开了蛛网一样的裂纹,在下一刻像爆炸似的飞溅开来,许多细小的碎玻璃狠狠地擦过西奥多的侧脸,在上面留下了显眼的血痕。
“你认为,你在做什么,西奥多·诺特?”兰斯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冰水里浸过的刀刃那样寒冷而锋利,他冷冷地看着西奥多,眉眼间笼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阴云,“跪下。”
“我很抱歉,如果我让您失望了。”颧骨上的伤口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西奥多能感觉到微温的液体顺着侧脸滑下。他原以为面对父亲的怒火时,他会畏惧,会痛苦,会退缩,然而当他真正抬起头,看向那双森冷的眼睛时,西奥多所能感觉到的居然是一种平静。他的血液鼓噪着快要沸腾了,而西奥多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时,却还是如往日一样镇定,他几乎不敢相信他能用这样的口气与父亲对话:
“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兰斯的神情在一瞬间剧烈地变化了数次。他打量着儿子,仿佛他在一夜间变成了自己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你今天是和那个泥巴种一起出门的,是吗?那个低贱的女巫……她居然瞒着我接近你这样久了……我真该……”
“对不起,我绝无冒犯您的意思,父亲。但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用这样的词语称呼她——即使是您。”西奥多感到自己的指尖发麻。兰斯的眼神像威严而高高在上的帝王,从小到大养成的惯性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弯腰,想要臣服,但最终,他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片刻躲闪。
“你太年轻了,西奥多。”兰斯似乎被西奥多眼神里的某些东西扎了一下,“你是诺特家未来的继承人,拥有高贵的血统和身份——有多少人绞尽脑汁地试图接近你、讨好你?那个人,她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母亲也不是纯血贵族的后裔,甚至,她还是被麻瓜们抚养长大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