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楚和赵怀璟仍在集英殿中,并不知齐王那边发生的事。
很快有内侍匆匆进入殿中,附在内侍总管李全耳边耳语几句。李全脸色骤变,略一迟疑躬身上了高台之上,同梁太宗低声禀报几句。
李全说了什么无人听清,只见李全话还未说完梁太宗的笑意便僵在脸上,随即锐利的双眸一扫,扫向齐王的案几。
殿中再次安静下来,想到方才齐王离开时的样子,徐楚楚心下一紧。
梁太宗很快收回视线,脸上带着一抹冷笑,沉声道:“朕一时贪杯有些乏了,诸位爱卿继续。”
梁太宗说完便径直起身,拂袖从高台上离开。皇后面上倒是沉稳,笑着安抚殿中诸人后,又示意跪伏在殿中的乐师舞姬继续。
殿中恢复热闹,殿外夜沉如水,殿中灯火通明、笙歌燕舞,但殿中诸人心中并不太平。
徐楚楚心下不安,身旁赵怀璟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但动作明显心不在焉。
她扭头看向赵怀璟,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心。赵怀璟面上看不出表情,只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徐楚楚抿唇收回视线,很快又有内侍匆匆赶来禀报皇后,然后将端王请到后殿。
殿中虽仍是喧闹,但气氛已然更压抑几分。
诸大臣一脸焦灼不安中,好不容易捱到宴席散时,皇后给了恩典,言宫中各宫殿及宫道上皆有花灯,诸位大人和夫人无需拘束,可尽情赏灯后再出宫回府。
这是历年的习俗,往年入宫赴宴的王公大臣和家眷也会赏了花灯再出宫,但今年大家显然并无此兴致。
因此拜别皇后从集英殿出来后,徐楚楚亲眼瞧见不少大人悄悄抬手用袖子拭净额上的冷汗,然后匆匆携眷出宫而去。
徐楚楚和赵怀璟自然也无心赏灯,二人心中皆惦记着齐王之事,所以只携手慢慢往宫门处走去。
徐楚楚难得入宫,此花灯盛景更是难见,所以边走边心不在焉地扭头看着花灯,赵怀璟则只沉默地走着。
二人皆未开口,气氛恰如这秋夜般清冷,前面躬身带路的内侍额头已经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徐楚楚视线在宫道旁的一盏玉兔琉璃灯上停了片刻,刚要收回时,身侧的赵怀璟突然扭头看过来。他看了看那盏玉兔灯,低头温声问:“想要?”
徐楚楚一怔:“可以吗?”
那盏玉兔灯造型别致有趣,主要她穿越前的生肖便是兔,她向来喜欢毛茸茸的兔子。
赵怀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自然可以。”
说完扭头吩咐躬身候在前面的内侍将那盏玉兔灯取来。
内侍连忙应下,趁二人不备,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快步走上前去。
见内侍果然将玉兔灯取了来,徐楚楚迟疑一瞬便接过。既然赵怀璟说可以,那应该无妨。
灯取了来,徐楚楚左手被赵怀璟牵在手中,右手提着沉甸甸的玉兔灯,与赵怀璟一道继续慢慢往宫门处而去,宫道两旁的花灯从两侧照过来,将二人的影子投在一起。
及到出宫门时,宫门口的马车已经所剩无几,二人对视一眼,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在宫门口又稍等片刻。
秋夜寒凉,徐楚楚刚要进马车里等,忽见晋王与晋王妃并肩从宫门处出来。她上马车的动作一顿,先是悄悄觑了赵怀璟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重新转回身来。
许是今晚宫中的事太多,赵怀璟和晋王似是都无了应付彼此的心思,赵怀璟并未上前,只遥遥对着晋王点头示意,晋王则更是冷淡,只瞥来一眼便作罢。
晋王妃倒是忍不住看了过来,徐楚楚迎上她的视线,弯起眼睛大方一笑,晋王妃顿了顿,只对她点点头便收回视线。
晋王府的马车就在不远处,晋王二人在马车前停下,晋王抬手将晋王妃斗篷上的帽子取下,然后扶着晋王妃上了马车。
徐楚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有些惊讶,看来她猜想的应该不假。
晋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徐楚楚视线还在追着晋王府的马车。赵怀璟扭头看过来,眉头微挑:“可看够了?若看够了便上车,外面冷。”
徐楚楚讪讪收回视线,“哦”了一声走到车门处,想了想探头道:“王爷,马车太高了,您扶我一下。”
赵怀璟闻言怔了一下,站在原处没动,只意味不明地看着徐楚楚。徐楚楚脸颊一热,连忙找补道:“青萝扶我也行。”
青萝手刚伸出去,赵怀璟却已经大步过来,先一步伸手扶住徐楚楚的手臂。他手上力气大,徐楚楚有些吃痛,但话是自己提的,只得借着台阶上了马车。
身后马车门被关上,赵怀璟并未上来。又稍等片刻,徐楚楚掀开马车帘子刚要开口,就见一内侍正出了宫门往他们这边而来。
徐楚楚好奇,从马车窗户往外瞧着。
内侍手里抱着一个匣子,气喘吁吁在马车前停下,行礼后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