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准备熄灯时,徐楚楚浑身已被冷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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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璟在皇城司狱中待了一个月,十月初反诗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反诗和《石溪游记》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赵怀璟是被人陷害。
赵怀璟出狱一事,徐楚楚还是从吴胜男口中得知的。那日吴胜男向她告辞,她才知道,而她知道时距离赵怀璟出狱已经过去两日。
徐楚楚说不出心里是何感受,只觉得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去,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
她以为狱中那两次见面足以让赵怀璟相信她了的,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他当时应该只是安抚她,晋王一事上不管他信她与否,他们都已经和离了啊,本就是互不相干了。
所以,他明知她担心,但他出狱都未曾告诉她。
当着吴胜男的面徐楚楚只是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但人走后,徐楚楚将自己关在房中,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她想了许多,她设想过等赵怀璟出狱后,他对她会是怎样的态度,而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赵怀璟。
想来想去,无论怎样,她好像都是心虚理亏的那一方。
当然,自从在狱中分别后,赵怀璟不曾让林笙帮她带过只言片语,所以她也想过这种可能,即两人之后形同陌路。所以得知赵怀璟出狱却没有告诉她,徐楚楚其实也没有特别难过。
同赵怀璟分道扬镳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中啊,只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她短暂地动摇了一下而已。
想通这一点,徐楚楚堵着的那口气突然就通畅了,她努力忽略掉心里的异样,打开门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朝堂中的事徐楚楚无从得知,如今也无立场去打探,只偶尔从紫衣和红衣口中听说朝中有几名官员获了罪。
不知是因赵怀璟早有准备,还是梁太宗有所忌惮,反诗案明明是冲着赵怀璟来的,但获罪的却是别人,梁太宗那里雷声大雨点小,整个案子透着古怪。
徐楚楚下意识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但她只听着,并不说什么。
经此一事,已过去十多年原本被人遗忘的北境那一战却又再次被人记起来。一日徐楚楚外出时进了一间茶楼歇息,不经意间就听到有人在悄声议论此事。
徐楚楚特意放慢脚步,二人只说了几句,但她还是听得胆战心惊。她悄悄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只见那人相貌极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中就很难再找出来的人。
在这种关头仍敢议论此事,无人知他是有心还是无心。
得知赵怀璟已出狱后那几日,徐楚楚白天一切正常,夜深人静时却常常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自以为淡定,殊不知人心里某种情绪压抑久了,到了某个临界点,终究会爆发。
几日后,一大早徐楚楚顶着黑眼圈把紫衣和红衣喊来,说既然王爷已经平安回王府,她们便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让她们带着琅琊王府的暗卫回去。
紫衣二人对视一眼,立在原地垂首沉默。
徐楚楚心里突然来了气,她嗤笑一声道:“你们且回去问一问琅琊王,既然已经和离,他还让琅琊王府的人赖在我这里,难不成他对我念念不忘,还想跟我再续前缘?”
话落紫衣二人脸色都有些精彩,徐楚楚心下烦躁:“现在就去,把我的原话带给琅琊王。”
紫衣二人讪讪退下,很快青萝就回来禀报:“主子,紫衣和红衣出去了,应该是回琅琊王府了。”
徐楚楚轻哼一声,青萝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主子,您和王爷……”
徐楚楚直接掀起眼皮白她一眼,青萝乖乖闭嘴。
不知紫衣二人是否真的把徐楚楚的原话带给赵怀璟了,下午时,徐楚楚去了一趟前院,溜达一圈后又出了宅子,在周围晃了一圈,不由愣住。
果然没有暗卫了,紫衣红衣和暗卫都走了。
徐楚楚在原地站了片刻,复又回到宅子里,在前院转了一圈,回到后院时,眼圈霎时就红了。
如果说早上的时候她心里还抱有一丝期待,那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她赌气要紫衣二人带给赵怀璟的话,如今却像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她的脸上。
她眼泪啪嗒啪嗒直掉,把青萝吓了一跳,徐楚楚没理会青萝,回屋关上门,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夜。
这一夜徐楚楚想了许多,几乎一夜未睡,枕头更是打湿一片。
翌日一早她顶着红肿的桃子眼起床,喝了一碗青萝煮的带着焦糊味的粥,回到房中蒙头睡了一日,再起来时便像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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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坊的宅子里除了她徐楚楚和青萝就只有门房老伯和洒扫婆子,徐楚楚准备添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侍女。
会功夫的女子一般都是大户人家自己培养的,现成的不好找。徐楚楚原本以为需要花费些日子才能找到,但可能是运气好,她头天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