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松原夫人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
“可是我们那天中午的员工餐就有雪蟹汤,如果只是接触雪蟹就会过敏的话,那昨天中午负责整理餐具的久保当时就应该有反应,不可能等到晚上才发作!”
降谷零从休闲衫的口袋里翻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和一支原子笔,记录起来。
“中午已经接触过雪蟹,当时没有出现过敏反应,晚上多次接触后突发急性过敏性休克,过敏源无法确定。松原夫人,请问医院现在有在安排给久保小姐做过敏源测试么?”
“我有要求医生出具过敏源测试报告,但是医生说需要等观察期结束后才能做测试。”
面对降谷零的询问,松原夫人给出了确定的答复。
“观察期需要多久医生有说明么?”
“医生给我说的是两到三天。”
“松原夫人,如果只是需要两到三天的话,那下周由医生出具检测报告,是最稳妥的洗清你嫌疑的方案,但是松原老板如此急切地想要把这个毒害私生女的罪名扣在您身上,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
看着记录下来的相关线索,按照松原夫人提供的线索基本上可以确定久保小姐本人不是对于雪蟹过敏,但是她昨晚晕倒的原因松原夫人恐怕多少知道些什么,降谷零的脸色沉了下来,松原夫人必然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抱歉,我不能说。”
松原夫人低下头,不敢直视降谷零的双眼。
“那么非常抱歉,两位夫人,这单委托我无法完成,请允许我提前告辞。”
松原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手中的丝帕简直快要被她搅烂,眼看降谷零已经收拾起笔记本,准备起身,她终于出声。
“久保那个贱人,她提出让女儿认祖归宗的前提,是我净身出户,彻底离开松原料亭,给她让位。料亭是我的心血,我绝对不会让给那一对狼心狗肺的渣男贱女!”
优雅端庄的夫人此时此刻宛若被凶恶的般若附身,面目狰狞。
而她随后道出的故事却让人更为心惊。
久保小姐的母亲,多年前曾是松原料亭的服务员,因为她严厉的培训要求心怀不满,勾引了松原老板后东窗事发,被赶出了松原料亭。祸根就此埋下,当那位心怀嫉恨的女子在得知松原夫人怀孕后,花言巧语骗的松原老板认定那个孩子是个灾星,亲自在松原夫人的饮食中下了打胎药。
倘若她这一生都不知道这件事,恐怕在看到久保小姐的那一刻她就心灰意冷地离开了松原料亭。
可跟着久保小姐一起出现在松原料亭的,还有她母亲要求转交给松原夫人的一封信。
那个心理扭曲的女子在信中写明了一切,嘲笑松原夫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辛辛苦苦三十年不过是为她做嫁衣。
降谷零沉默了,在这种遭遇下,松原夫人居然没有成为杀人凶手,只是想要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应得的利益,跟他这些年遇到的其他苦主相比,她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那么,松原夫人您是和松原老板提出了财产分割的要求,才会被他如此污蔑吧?”
看着一直坐在一旁的真田夫人安抚着泣不成声的松原夫人,降谷零捏了捏鼻梁,等对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后,重新开始了提问。
“是……我之前也电话咨询过其他律师,对方表示松原料亭属于松原孝宏的婚前财产,我在松原料亭这么多年是作为女主人工作,并没有像其他员工那样有合同保障,不能证明我婚姻存续期有工作,只能按照全职家庭主妇申请30%的财产,我也是在那之后查了很多相关案例,发现只有妃英理律师曾经有过为类似情况辩护并且胜诉的经历。”
宣泄后稳定了一些的松原夫人擦了擦眼泪,说道。
“我原本以为我还有时间,但是今早松原孝宏直接在所有员工面前指责我处于嫉恨迫害松原料亭的下一代。我才意识到,我如果不尽快脱身,恐怕下一次急性过敏休克的人,就要是我了。”
松原夫人的眼中透露出对于死亡的恐惧,但很快,那双黑色的瞳孔中再度燃烧起愤恨的火焰。
“可我不甘心,我为了松原料亭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整整三十年的时间,我无法接受将它拱手让与仇人的痛苦,我想要争取我应得财产。”
她的言语中带着深重的痛苦。
“我只是提出了合理分割财产的要求,松原孝宏就敢如此污蔑我,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去法院起诉,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拜托两位,帮帮我!”
松原夫人说到这里,眼角再度涌出泪水,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深吸了一口气。从随身的手包中取出好几张叠成小块的纸张。
“我查到了一些松原孝宏给久保母女购房购车的资产转移证据,还找到了他另外两个情妇的住址,但是我知道只有这些远远不够我争取足额的精神补偿费用,剩下的,就拜托您了,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