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欺君之罪,只求一死。”秦封跪在大殿。
“这么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楚寻突然疯了一样开始将桌上的玉砚,石乔砸的遍地碎片,这大殿承受不住他滔天的怒气。
“孤不相信!”,他歇斯底里的大吼,秦封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他的眼角流出了眼泪,他竟然哭了。
小太监和小宫女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们不想死。
“夫人若在,定不愿看到陛下这个样子,才向陛下撒了这个弥天大谎。”
秦封知道今日的话,关乎全家生死,“夫人爱了陛下一辈子,不想看陛下伤心。”
“臣不愿让夫人带着遗憾离开。”
楚寻突然想起她死前安详的神情,对着自己露出的那抹俏皮的笑,“说不定再过一两年我就自己飞回来了,你倒时候要是没照顾好陌儿和珩儿,拿你是问。”
她一个最不爱说谎话的人,沉住气演了那么久的戏,竟将他这个耍了一辈子心眼的人都骗得团团转。
“臣如今全了夫人的夙愿,一会儿见到夫人时,倒也不辱使命了。”秦封跪下磕了三个头,“只愿陛下长安,臣死不足惜。
“你别想死”,楚寻缓缓开口,“孤都还没去见她,你别想先去。”
秦封从大殿中出来时,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我做好打算了,我要去找那个真正谋害了我全家的幕后黑手复仇。”绯夜满脸严肃。
“绝对不行!”叶源里斩钉截铁地制止了她的想法,“就你这个小骨头茬,敢去找楚寻的麻烦,几次都不够你死的。”
“但是是你说的仇必须要复!”
“但我没说为了复仇就要受死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仇人十五岁就已经是大黎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十七岁的时候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联合群臣在那样不利的情势下硬是抢来了皇位。”
他总结,“他轻描淡写就能杀个人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绯夜苦着脸,“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仇敌都这么厉害。”
“若是他人,我就帮你解决了,偏偏是这这世上最棘手的一个男人。”
“那我要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
绯夜竖着耳朵去听。
“归隐山林。”
“滚!”
“起码这样不会死咯,你就这么想死吗。”他耸肩。
“若是你的父母,全家,都死在一个人手里,你无论如何都打不过他,你会就这样放手吗?”绯夜问他。
“当然不会,我宁愿死在杀他的路上。”叶源里脱口而出。
“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个女孩子嘛。”叶源里看着她,“男人才应该支撑起全家的责任,我想你的家人也不会想看到你去送死的。”
绯夜没有说话,绯夜已经算计好了出门的路,她和他是一样的人,连想法都那么出奇的一致。
怨不得她会喜欢他。
但是命运却没有让她孤身一人,命运再次帮了她一个忙。
是爷的笔迹,只有短短数十个字。“七夕夜,陌巷,陛下夫人定情之处。”
她这般聪慧,自然懂得了他的意思。夹在信封里的还有一块□□。
陌巷本该繁华,今夜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玄衣的身影孤独地立在那里。即便是她也不禁不感叹倾夫人的貌美,她贴上面具,照镜子时,整个人都呆了半个时辰。
今夜他必须死。
陛下已经站在桥边半个时辰了,一步都没有挪动。她窝在草丛里,等得想骂娘。
突然,陛下开始自言自语,“不必害怕,若是有人再敢欺负你,我便杀了他。”
她听得疑惑,陛下的视线一直向下,仿佛地下躺了个人,只有她看不到。
阴森森的,她打了个冷颤。
她正思索着是从巷子冒出来还是从天上飞下来更能让陛下相信她是倾夫人复生了,这时突然从脚下钻出来一只老鼠,吱吱两声,小爪子脏兮兮地,吓得她一声尖叫,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谁?”陛下皱眉,她扭扭捏捏地从草丛里走出来,手腕下是半截匕首,只要他过来,她可以很有把握地刺中他的心脏。
她却没有想到会被这么紧紧地抱住,陛下的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他的泪水流了下来,“央儿……央儿!”。
她突然有点可怜这个男人,尽管那日说杀她时那么杀伐狠戾,灭掉苏家时那么冰冷无情,原来他也有这样挚爱一个女子的样子。
绯夜的匕首蓦地捅进了他的腹部,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却仍旧没有伤她,甚至都没有想推开她。
他艰难地开口,“为……为什么?”
绯夜开口,“陛下当真与先皇后情深意重,即便她这般伤你,都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