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静悄悄,只有夏夜悠悠的蝉啼声和一地碎玉的月光。夹杂着太医们气喘吁吁的脚步和汗水混杂的味道。
今夜注定不平静,自从那个浑身是血的姑娘来到皇宫之后。
“她如何?”楚寻的目光中透出紧张和深深的担忧,这种恐慌的神色很少出现在他这样一个从少年时便老成的在前朝厮杀和战场下闯出一条血路的君王脸上。
“回陛下,公主的伤势看似严重,其实并未伤及心脏,只是刀上有毒,虽然臣等已给公主配了解药服下,知不多公主本就体亏,所以至今未醒,但是性命并无大碍。”
楚寻长长吁口气,神色渐缓,“性命无碍便好,若是需任何珍贵药物及补品,不必向御医所记档,直接取挂在我名下便是。”
“是”,太医躬身,眉头却紧锁,似乎犹豫,“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何事?”
“臣推测公主在受伤前便体弱血亏,按照脉象看,是……前不久,刚刚产子之故。”
楚寻惊住了,却习惯性地极力掩饰着惊讶,愤怒,等种种神色,“多久了?”
“据臣推算,一年之内。”
外面是悉悉簌簌的脚步声,秦封押着一名囚犯走来。
“陛下,这是那晚唯一幸存的人。”
虽是幸存,这人的脸上却沾满鲜血,衣服破破烂烂,背上是很深的刀口,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
“其他人呢?”楚寻问。
“都被叶源里杀死了”,秦封说,“想必是以为公主已死,想要报仇吧。”
“那人肯说吗?”楚寻冷冷看那小厮一眼,轻声说,“若是不肯说,就送到狱司去审,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叫他说出所有事情!”
狱司是何等可怕的地方,八十九种酷刑,进去就别想完整的出来,说是地狱都不为过。那人显然是听说过狱司的可怕,惊恐地伏在地上求饶,“陛下,小人什么都说,只要您肯放过小人,小人都如实交代。”
“我是从两年前的八月份跟着主人做事的”,他颤颤巍巍地说,“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是大家都叫他陵公子,我们所有人一直呆在郊外的大宅子里,我是做苦差事的杂役,每日的工作不是倒恭桶便是洗恭桶……”
“捡重点说”,楚寻打断他,“你可见过今晚是受伤的姑娘,她和你说的陵公子是什么关系?”
“见过见过”,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寻,“她人特别好了,还会给我们分吃不完的点心和果子,下人们犯了错也从不责骂。有一次,有一次我去她房中取恭桶的时候,一不小心没握好,震了一下,她却没发怒,只是让我小心些,有一天,她偷偷从房中取了纸片给我,问我能不能帮她摘些花,她就不把刚才的事情和主管说。”
“那么美好的姑娘,被拘禁在屋子里,只想要些闲话赏玩,谁能拒绝她的请求呢?”那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楚寻。
“我帮她摘到了她想要的花,结果中途遇到了衡叔,就是府上的管家,我说我帮小姐摘些鲜花放在房里,他脸色却变了,但是并没有拦我,只是在那里嘟囔着什么‘孽缘’什么的,我也没在意,就将花送给小姐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花是用来迷晕人逃命用的,小姐也因此被头头关了起来,不过陵公子是非常宠爱小姐,哪怕知道了小姐要逃走,还是让她住府上最好一间屋子,连恭桶用的都是紫檀木。”
“宠爱?怎么宠爱?他有没有强迫过那个姑娘做什么事情?”楚寻皱眉头。
这问题问的隐晦,但是性命当前,那人还是立刻明白了,惊慌失措地摇着头,“这等私密之事我一个小厮如何知道……”
“孤再问你一遍,那个畜生有没有对躺在房中的姑娘做什么不轨之事!”
“这,这,小人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滚烫的铁水浇铸在他的脚上,他不禁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陛下饶命!饶命啊!!!!”
“说与不说,若是说,陛下自然会饶你一命,若是你一味隐瞒,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昱照冷冷看着他。
“说说说!”那人痛的嘴唇都在哆嗦,因着剧烈的疼痛,大脑已经不能思考,只能全盘道来。
“小人,小人每次送恭桶时,都能都能隐隐约听见,听见公子,公子在小姐的房间里,行……行夫妻之事。”
“混蛋!”,楚寻猛得一拳锤在墙上,手掌渗出了血迹,不自觉的向上仰头,却抑制不住眼泪从眼眶滑出。
胸口已经剧痛到发抖,他竟敢,他竟敢!
“孩子你知道去哪儿了吗?”,楚寻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让自己冷静。
“小人,小人听说孩子后来在小姐逃走之后,被小姐带走了。”
“昱照,好好关住他,让他活着。”
“陛下,您说好要放小人走的呀,陛下,您不能说话不算数……”还未说完,嘴已经被昱照令人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