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初语,愣着干什么,走啊。”
说完,白以京拔腿就跑,不再回头看一眼。
身后的脚步声越发密集起来,也不知道郑初语有没有跟上,在楼梯下一个拐角时,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适时拽了她一把,把人拉进楼道里的小隔间。
那群七零八落的追赶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方才那青年的怒吼声:“那丫头来过这,等她出去一定会报警,赶紧把她抓回来!把她办了!”
“老大,你刚才怎么会中了她的招?你看你都流鼻血了。”
“啧,”青年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楼梯口,远远地还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懊恼,“那丫头使美人计,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
等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白以京鼓噪的心跳声才平息下来。
与她面对面紧贴在一块的男生,垂眸看了她一眼,压迫感无声无息在这一方逼仄的隔间蔓延,他的手掌愈发用劲,在她手腕上不轻不重捏了下。
“咕咚——”
她没忍住咽了下喉咙,在密闭的空间里,任何声响都被放大数倍,这一声自然也难以避免。她张了下嘴,温声问他:“你怎么来这了?”
祁声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看她,眉宇间透着些许烦躁,良久,才答非所问道:“打人了?还美人计?”
“……”
白以京张嘴欲辩驳,才刚发出一个字眼,嘴就被人捂住了,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夹杂着男人商量似的口吻:“龙哥,你们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能不让客人上桌呢?”
下一秒,那个叫龙哥的嗤笑道:“我们是赌场,不是慈善场,没钱就滚蛋,一概不准赊账。”
熟悉的男声做小伏低:“可我上次押在你这十万块钱,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那可是我女儿给我的最后的钱!”
龙哥似乎不耐烦到极致,外边响起□□摩擦的动静,男人惨叫一声,接着貌似是让人拖出去了。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祁声也听出来了,见她面色如常,并不感到悲愤难过,便说:“有个陌生号码告诉我你在这,来之前我已经报警了。”
话音刚落,警笛长鸣。
这栋楼外观像危楼,摇摇欲坠的样子,被好几栋相似的楼房挡住,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最适合干脏事。
一楼是掩人耳目的唱歌房,二楼是看似是网吧,实则里头是一个非法赌博的赌场,三楼则是经营这栋楼的所有人常聚的地方。
基本用不上什么证据,只要能找到这个地方,就能确定他们的违法行为。
外边喧闹声不断,杂七杂八的求饶和为自己开脱的辩解声,警棍毫不留情砸到身体上的闷响,应接不暇往隔间里钻,没人注意到这个放洗扫用品的小隔间,里面仅能容纳两个人。
祁声的手掌还覆盖在她唇上,隔间昏天黑地,门缝一丝不苟紧闭,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不见,他看不见她的神色,却能觉察到她深浅不一的呼吸,时而沉重,时而轻飘。
“我从前只听说过父母为孩子赴汤蹈火,孩子长大后尽孝道,他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跟孩子要钱的父亲。”
白以京忽然自嘲一般轻轻出声,话音闷闷的,像南方的回南天,所有东西都是潮湿的软塌无力。
祁声不言不语,只是把手放了下去,静静听着她的后话。
她说:“我妈每年都给我打钱,我不想欠他们的,一直都没用过,现在全都被他毁了,我又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尾音落下的一刻,似乎能听到她语调里的哭腔,有种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天生的命运的无奈感。
他淡淡叹出一口气,在漆黑中摩挲到她脸侧,指腹轻轻划过她的鼻尖,粗粝的手掌托住她的下巴,指头在她脸颊上安抚似的抚过,“你不欠他们的,如果你实在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就用我的,我的都是你的。”
下颌上顺毛般的抚摸,无形中驱散了一部分阴霾,他像逗猫一样,指尖在她脖颈以上的位置挠挠又抓抓。
其实他刚才还在跟她生气不是吗?
好像每回都是这样,他的怒气还没来得及发泄殆尽,就会因为各种跟她有关的原因而烟消云散,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的情绪和状态在他心里都是远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而她却总是忽略掉他,这是不是所谓的有恃无恐?
白以京听着外头警察在问报警的人是谁,一时无人认领,她听见郑初语的颤颤巍巍的声音,跟警察说是她报的警,她并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做过什么坏事,看年岁也就是个高中生,警察别无二话,把她带了回去做笔录。
世界一片安宁。
祁声说:“走吧。”
他伸手去够门把手,反被她摁住了手,死死扣在把手上,她人倾身过来,把他整个人都压在门上。
他有过一瞬间的怔愣,感受到她兀自靠近的气息,不自觉屏息敛声,嗓音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