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直到很晚,祁声都没回消息,到次日闹钟响铃,白以京睁开眼就先看了眼手机,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放了。】
时间显示的是凌晨一点,言简意赅两个字,本无特殊的含义,却硬生生让她看出些许心悸感。
祁父祁母最近又都不在家,她没有敲门,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进去,里头透着股太久没通过风的闷气,不像是有人回来住过的样子,她去他房间扫了眼,没见着人。
心里头那股子慌张感更甚,结合昨晚听到的脚步声和打斗声,她没有多想,给五十五喂过粮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一路上的紧张到了教室看见座位上伏着小憩的人后,悄无声息消散了。
早读还没开始,教室里人还没齐,只有他一手扶着后颈,把整张脸都藏在臂弯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交错着几道暗红色刮伤,待走近后,他像是在睡梦中觉察到,便把手收了回去,抬起头时,那双初醒时的疏离淡漠的眸子横扫过来。
白以京刚放下包,动作忽然顿住,看着他的脸呆滞住。
男生向来一丝不苟的白净脸颊上,有几道明显的淤青,浓眉一角似乎是被指甲或者是利器刮破,蹭出一条血红,偏偏他还浑然不觉,混不吝似的扯动唇角,没骨头般靠在椅背上。
“别盯着了,你放心我没打架,这就是昨天出学校太晚了,碰到几只凶悍的流浪狗,给我撞了几下。”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生怕她不信,还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人往下拖,让她凑近看他的伤,黑眸里暗含着一抹慌乱,不易察觉。
“真是狗弄的?”思忖许久后,她逐渐找回了点自己的声音。
祁声松开她,转过身,眼睛直视着前方,目不斜视地颔首:“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去打架?”
她摇头,没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说出来,只跟他说等下带他去医务室擦点药,见他答应了就没多说。
江池大智几个人进来时,跟白以京差不多的反应,当即就准备抄家伙去跟人对殴,听到解释后不疑有他,狠狠嘲笑了他一通。
“祁声,你也有今天,还被狗打成这样,莫不是哮天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去。”
当事人·祁·被哮天犬殴打·声:“……滚。”
几个人嘲笑的声音更大了。
……
午饭时间,小团体今天去校外常去的那家吃。
陈深不知从哪冒出来,跟进了店里面才被江池发现,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大家也曾经共患难过,友谊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
等菜上齐,陈幼熙边刷手机边把有趣的东西传给白以京看,吃个饭也不消停,大智就坐她边上,默不作声把她摆得乱七八糟的碗筷摆好,把喝干净的水添上,整个就是一一条龙服务。
他对陈幼熙的心思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白以京见她也心安理得地受着,就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感情这回事,不就那么一回事。
思及此,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双筷子,碗里多出来一块挑干净刺的鱼肉。
祁声正冲她威胁似的夹了夹筷子,薄唇翕动在对口型:“别理陈幼熙了,看我。”
她哑然失笑,戳了戳碗里的肉,忽而瞥见他空落落的碗,朝他递过去一个斥责的眼神,后者当做没看见,施施然收回了眼。
下一刻,她就夹了一片胡萝卜到他碗里。
学着他的样子,跟他对口型:“快点吃,不许挑食。”
说完,白以京突然发觉桌上悄然无声,一抬头就看见一桌人都在八卦地盯着他俩,宛如在看他们打情骂俏。
江池啧啧称奇,“你们两个还说悄悄话,是不是在孤立我们?”
其实他们一帮子人都玩得挺开,尤其他和大智是从初中就认识了祁声,又通过祁声认识了白以京,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默认祁声跟白以京关系最好。
几个男生附和着打趣他:“祁声你不是有洁癖吗?别说给你夹菜了,别人用过的东西你都不会再用,这怎么还双标呢?”
白以京默了默,埋头吃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身旁的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骂:“都滚啊,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碗里冷不防伸过来一双筷子,随着他夹走被她挑到一边的菜的动作,头顶揶揄的声音也震在耳廓:“还说我挑食,嗯?”
她抬头,眼睁睁看着他把鸡块塞进嘴里,耳垂忽地一红,想起刚才她尝试地咬过一口,又被他不知情地吞下去。
……这样不会得病吧?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会儿,他们就喝着饮料聊了会儿天。
白以京注意到身边的陈幼熙盯着屏幕良久,又颇为幽怨地瞪着陈深,凑近轻声问了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