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只要不让他起来，他就会一直跪着。
没了办法，周子宣只能一刻不停地从潋州赶回来。
连着几日奔波劳累，精神备受锉磨，周子宣也是神色疲倦，难掩倦容。
她缓步走到石碑前，淡淡道：“可知错了？”
“弟子知错。”秦赋言腰背挺直，声音却有些沙哑。
“错在何处？”
秦赋言顿了顿，缓缓道：“不该盲目自大，带师妹以身涉险；不该固执己见，让师妹身处险境……”
“好了。”周子宣打断了他，只觉得头疼。
自从林低烟来竹林后，她也有些忽略了大徒弟。原本以为他守礼懂事不会介意，但如今看来，他终究还是有些在意。
“这三日也足够你长记性了，起来吧。”
秦赋言踉跄着站起来，哪怕他一向体魄强健，但跪了三日也已是极限，双腿都在打颤。
“回去歇着吧。”周子宣长叹一口气，撂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对于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弟子，她也不想再管教太多。
没人能成为第二个师兄，虽然她有意培养，但大徒弟始终是不够完美。
她这次对秦赋言失望，也是因为明明有很多次求救的机会，但秦赋言全都放弃了，从而导致了最恶劣的后果。
他和林低烟相遇太晚，没能一起经历过共同修炼的时间，感情难免没有那么深厚。
不过以后的时间还长，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周子宣没有迟疑，出了竹林就直奔摘星阁而去。
自从上次她闯入摘星阁带走了林低烟后，摘星阁的长老们就研究着，把守护摘星阁的大阵又加固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绝不会有人再抓着漏洞溜进来。
外人若想进入摘星阁，就必须得走正门，否则肯定会被大阵拦下来！
周子宣对此浑然不知，她就直接选了去星落峰最近的路线，畅通无阻的御剑进来了。
何谈也是住在星落峰上，与洪曦月比邻而居，住的是一处种满药花药草的农家小院，与隔壁金碧辉煌的星落宫比起来实在是天上地下。
星落峰上本就少有人来，周子宣一路进来根本没人发现。
收剑落在小院的药草环绕中，周子宣目不斜视，径直走进了屋内。
对于她的到来，何谈没有任何惊讶，仿佛早有预料，他只是伏在案前撰写着一部丹书。
他预感自己可能收不到拥有陨脉的弟子了，得提前把毕生所学记录下来，以供后人钻研学习。
“你炼出了聚灵丹。”周子宣开门见山。
何谈不紧不慢，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纸张放到窗台上压住，等墨迹吹干。
而后从一旁的柜子上取出一个檀木小盒，放到了桌上。
“三个月。”何谈缓缓道，“这聚灵丹每隔半月可用一颗，若三个月内能顺利破境，则修行无碍，若三个月内没能破境，便终生都无法再精进。”
周子宣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六颗聚灵丹。
那日江凛回来后就已经找过了何谈，把林低烟的情况全部告知，请他想想办法。
炼制聚灵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是何谈从很早就开始研究的，一点点摸索用料与火候，不断失败不断改进，才最终得到了成品。
这些年来，他也没炼出几颗，更别说自从那件事过后，他的陨脉不再纯粹，炼起这种丹药来也是颇有难度。
翻了翻库存，还有四颗聚灵丹，这几天的时间他又夜以继日再次炼制了两颗。
没有把聚灵丹交给江凛，何谈知道周子宣会来找他。
毕竟她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周子宣才是这世上对往生最执着的人。
周子宣把盒子“咔哒”一声合上，小心收好。
她不关心何谈为何知道她需要这个，只抬眸冷冷地问：“条件呢？”
这三个字让何谈的心颤了颤，从前的周子宣从他这里拿东西从来不会提“条件”两个字。
他没什么需要周子宣做的，但沉吟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给江凛一个机会……”
听到这话，周子宣忍不住冷笑一声，想要出言讥讽，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拂袖离去。
过了许久，洪曦月战战兢兢地进来，左顾右盼，没看见周子宣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来过了？”洪曦月小心翼翼地问，“可还满意？有没有跟她讲清用法用量？别的辅助丹药呢，有没有给她带上一点？”
何谈看着有些神经质的洪曦月，面沉如水，半晌后“嗯”了一声。
洪曦月这才放下心来，口中喃喃着：“那就好，那就好……”
在洪曦月走后，何谈和衣卧在床上，他三天三夜没有休息，陨脉也因为过度使用而导致浑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