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时,房门被敲响,程颢起身,只见双髻的小童端着一大碗鱼汤,方才没腾出手敲门,是用额头在门上撞了撞。
程颢连忙把鱼汤接过来,小童送完东西,揉了揉额头正要走,被钟与谣给叫住了,她似乎很喜欢小孩的样子,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几颗灵力浓郁的糖丸。
小童立刻眼睛一亮,“哒哒哒”跑过去,眼含期待地仰头等着。
钟与谣捏着糖丸逗弄了小童一番,才将几颗糖丸都放在了小童手心里,小童立刻一把全塞进嘴里了。
赵明旭在旁边看着,啧啧说道:“这么小的孩子,给他吃丹药会不会太补了?”
钟与谣摸了摸小童的头:“不会的,本就是炼制出来哄着小孩子吃的,没什么药力。”
乔夏凉一手托腮,懒洋洋地看着钟与谣的侧脸,说道:“钟师妹对待小孩时,连笑脸都跟面对我们的时候不一样呢。”
赵明旭听了这话也仔细打量钟与谣,惊道:“还真是,钟师妹现在笑得舒心多了。”
钟与谣挑眉,没回应。此时,懒洋洋趴在钟与谣腿上的花盐突然受惊似的,钻进了钟与谣怀里,几人也有所感应,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的方向。
他们几人点了不少饭菜,但也不至于要这么多人来送吧。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还有嘈杂的人声,掌柜的声音也掺杂在其中。
“常公子,我们店里住的都是来游玩的客人,您这么擅闯可不行啊,会把客人吓跑的,我们都是小本生意,这么做是要……”
掌柜没说完,领头的紫衣男子猛地把他推开:“起开!”
掌柜猝不及防,一下子摔进了江凛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几人神色各异地盯着闯进来的人。
程颢搭了一把手,把掌柜扶了起来,掌柜扶着腰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是摔伤了。
“今天中午,就是你们几个跟苏圆满碰头会面了?”
男子一身华衣,头戴一顶小冠,腰间佩剑,腰带上丁铃当啷悬挂了符袋、玉扣等一堆东西,神色高高在上,十分不屑地来回打量着几人,身后的家奴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几个人都没忍住皱眉,钟与谣更是用衣袖掩住了口鼻,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
都不需仔细查看,这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妖邪之气,简直没有半分掩饰。
赵明旭很不爽他的态度,于是同样蛮横地回应:“哪来的流氓地痞,飞花城里的人都这么没教养?”
领头男子还没发话,身后的家奴倒是先狗仗人势地嚣张起来,指着赵明旭骂道:“嘿!好你个乡巴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道这是谁吗?这位可是我们飞花城首富常家的二公子,敢这么跟我们二公子说话,命不想要了是吧!”
说着竟然挽起袖子,作势要上前揪赵明旭,但被常之明一抬手拦住了。
常之明看这几个人,年纪不大,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面对他们这么多人也丝毫不露怯,一时也纳闷几人的底细。
他眯起眼睛,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跟苏圆满那妖妇说什么了?”
赵明旭冷笑:“呵,小爷是你爹,有本事你就动手试试,看看能不能伤着小爷一根汗毛!”
这话一出,常之明的脸直接就黑了,身后的家奴立刻就要冲上来。
赵明旭好整以暇,正要掐个诀把人都轰出去,却被绕过来的程颢一把摁住,顺手把他腰带上挂着的腰牌扯了下来。
“宋州,定行会,赵家。”程颢举着腰牌淡淡道,“这是我们凉州赵家的公子,动手前可要想清楚了。”
宋州在南方,与凉州搭界,是商贸之州,灵界的商户不论大小,若是没有在宋州走上一遭的行商经历,那就根本算不得叫经商。
数十年前,常家曾险些落败破产,就是全靠当时弱冠之年的常老爷来往于凉宋两州经商,这才勉强缓过来一口气。并且直到今日,常家的主要贸易销路也是在宋州。
而宋州定行会更是商人皆知的组织,是为整个宋州乃至整个灵界最大的护商机构,护送商队平安行进至各处。
而常家如今是飞花城首富,如此庞大的贸易经商,自然也是要雇佣定行会来护商的。
而面前这人,竟然是定行会赵家的公子,虽然只是凉州的分支,但也比他这个飞花城常家二公子的名头要响亮多了。
这话一出,要冲上来的家奴立刻顿住了,犹犹豫豫地看常之明眼色。
常之明半信半疑,但神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仔细端详着程颢手里的腰牌,确认是定行会赵家的人,这才面色不虞地叫人退下。
“原来是赵家的公子,底下人不懂事冲撞了赵公子,多有得罪。”常之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他虽然张狂,目中无人,在飞花城横着走,但也知道是常家强盛,他才能有这个底气,因此不会没脑子到败坏家里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