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朝自己旁边的扶手椅点点头,示意多比去坐。
“坐——坐下。”多比因为他语气里从未有过的关怀意味而猛然涕泪交加,把德拉科吓了一跳,“从来……从来没有……”
“主人从来没有让多比坐下——像对待平等的人那样——”它似乎大为感动,忽然发出响亮的一声抽泣。
德拉科竭力在说“嘘”的同时做出抚慰的表情,让它坐下。
多比犹犹豫豫地坐在椅子沿上,甚至不敢往后倚。它看上去像个丑陋的大娃娃,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不安地垂了下来,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瞧着德拉科,嘴里还在继续嘟嘟囔囔、抽泣不止。
德拉科心中对它反感极了。怎么会有这样吵吵闹闹、反应过度、不懂分寸的家养小精灵存在?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这不是他表现嫌弃的时候,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和蔼可亲。
“多比,我让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帮助我。”德拉科对它摆出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帮助!”多比被这温和的态度搞得大为感动,它再次发出响亮的尖叫声,“多比可以为主人们做任何事情!可是小主人说了帮助!”它用肮脏破烂的枕套一角抹了抹脸。
天呐,太磕碜了!德拉科脸都快被它恶心绿了。为什么它的穿着品味如此糟糕?简直丢马尔福家的脸。
“把你的手擦干净。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所有关于魂器的书籍。”趁多比不那么闹腾的时候,德拉科迅速对它下达了指令。
“魂器的书籍……这是小主人的命令……多比会找到的!”多比表情惊慌,因为这样邪恶的字眼而直打哆嗦。但此刻,任何邪恶的词汇都不如主家这从未有过的善待更令它心神激荡,于是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将是一个秘密,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德拉科对它命令道。
多比乖巧地点了点头,没多一会儿,它在图书馆里轻巧地上蹿下跳,飞快地翻阅起来。
“你在干什么,德拉科?”这时,卢修斯恰好推门进来,并且被面前的一幕所惊呆,迅速露出了一副被冒犯的样子。
他从未想过多比这样的家养小精灵会出现在自家那华丽的图书馆里。
“瞧它那脏兮兮的鬼样子!”卢修斯的表情很嫌弃,像是有人把火龙粪摆到了他鼻子下面一样,“为什么这个家养小精灵不在它该在的地方?”
“父亲,是我要求它做的。我在做家庭作业的时候遇到一些难题,正让多比给我查找一些材料。”德拉科起身解释。
多比在半空中拿起一本大部头的书,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胆怯地朝卢修斯点点头。它的大耳朵随着点头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不知道你还会认字。”卢修斯略微惊讶地说,他用傲慢的眼神打量着多比,“不要把书弄脏或者弄坏了。”
卢修斯刚想离开,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眯着眼睛威胁多比,“你这邋遢鬼,好好服侍德拉科!如果你敢出什么纰漏,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
家养小精灵不安地点点头。它看着卢修斯离开的背影呜咽了两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悲痛的经历。
“不是我说你,多比,你该换一件衣服了。”德拉科撇撇嘴,卢修斯那句“邋遢鬼”可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多比的穿搭与整个马尔福家格格不入。纳西莎手下的那些个活力满满的家养小精灵,各个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
像多比这样没精打采、胡乱穿衣服的家养小精灵并不多见,难怪卢修斯一看到他就没什么好脸色。
“小主人关心多比!”多比手中的一本古籍“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成功让德拉科显出了心疼的神色——
“坏多比,多比弄掉了书!”多比慌忙把自己的头哐哐的撞向书柜,这并没有缓解多少德拉科对于书籍的心痛,他反而非常担心书柜上的那些随着撞击而摇摇晃晃的书籍,怕它们因此遭殃。
“停下来,多比!”德拉科心烦意乱地喊。
“谢谢小主人。”它有气无力地停下自己撞击的动作,站在原地直喘气。
“不要损坏任何书籍。我知道这书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继续找吧,什么时候找到,就第一时间拿来给我。”德拉科交代了它几句,只想赶紧离开书房,免得多比又要大惊小怪,或者一句话说不明白,在他面前伤害自己,甚至伤害这些珍贵的书籍。
“还有,”德拉科扔给多比一个金加隆,多比震惊地接过那金币,睁大了双眼。
“这是你帮我工作的薪水,赶紧给自己买件新衣服。记住,我没有送你衣服,这将是你自己买的。”德拉科冲呆愣在原地的多比说罢,急如星火地快步离开了书房。
德拉科知道,对于家养小精灵而言,除非主人递给他们一件衣服,否则他们不会获得自由权。
他用“付薪水”的方式,小心地绕过了这个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