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被烙上了肮脏的黑魔标记,守护神就成了一种妄想。
他从没见过哪个食死徒能变出守护神——也许是因为,烙上了这标记,灵魂就有了残缺吧。灵魂不完整的人,是没有资格变出守护神的。
天知道,他多么羡慕别人变出守护神的样子。
“当然。”纳西莎眼前一亮,快速地说,“守护神,这当然是个好主意。”
“谁来教他呢?”卢修斯下意识地抚摸起自己的左手臂。在那个位置,华贵的衣料下隐藏着一个标记,它是他变出守护神咒的最大阻碍。
“我。”纳西莎转动了那根带着银制凸点的魔杖手柄,施了一个无声的守护神咒。
餐桌边的两位男士都屏气敛息,看家里的女主人施展出精妙绝伦的魔法。
一只银白色的知更鸟从她的魔杖顶端飞了出来。
“很漂亮。”德拉科禁不住轻声赞叹,生怕声音大点会惊飞了那只鸟。知更鸟围着他们盘旋一周,而后向天花板另一端缓慢飞去,如尘如雾地消散了。
“话说到这里,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脑子里装的都是鼻涕虫吗?连守护神咒都不教!下午到地牢去,我要给你来点特别培训。”等那守护神消失后,卢修斯呷了一口茶,清清嗓子,板着脸对他儿子说。
“是的,父亲。”德拉科对他点头,眼神里有一丝疑惑。
“霍格沃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课本也一年比一年简单,简直是瞎胡闹!”卢修斯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原本有一些实用的诅咒类咒语,这些年已经逐渐在课堂上消失了。我毫不怀疑,这肯定是邓布利多捣的鬼。但我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有必要了解一下。”
就算不能教守护神咒,卢修斯依然知道不少恶咒,可以用来对付彼得·佩迪鲁那个不入流的东西。
这是相当典型的卢修斯·马尔福式的关心——他永远不会直接说出自己对于儿子的忧虑,而是要迂回地去教他一大堆恶咒,别别扭扭地把情绪藏在板着的脸底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德拉科经常在宅邸地下室空荡荡的地牢里,练习攻击咒、防护咒和某些可疑的恶咒——负责一旁围观的卢修斯对此热情高涨。
“不错,德拉科,施咒的姿势挺利落。”卢修斯倨傲地扫了扫鼻子面前弥漫的尘灰,满意地说,“飞沙走石咒和爆炸咒都施得不错。接下来,练练‘倒挂金钟’吧,这是西弗勒斯发明的咒语,我个人认为挺实用。”
如果有人能制作出针对马尔福庄园的活点地图,也会发现,德拉科的名字经常在地下的魔药制作室里盘桓。
在巴斯的那一个月里,他和赫敏借着几乎天天见面的机会,一起高效率地把霍格沃茨的暑假作业给解决掉了。这使得他能把一些空余时间放在针对龙痘疮的配方改良研究上,虽然进展依旧不顺利。
“多比,把这些脏坩锅给我收拾了。”德拉科烦恼地说,又拿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了几道,删掉了某些配料后面的比例式。
还有一小部分时间,放在了魁地奇的训练上。按照前世记忆,今年的魁地奇队队长依旧是弗林特,他并不是好说话的那种人,也不念旧情——每一年重新选拔队友的时候,他都会相当严格。
德拉科想当最好的球员,仅仅“成为学院魁地奇球队队员”并不能满足他的野望;重生以来,魁地奇是为数不多的能唤起他热爱的事情,他无法自抑地想赢,想表现自己,想在新的学年为斯莱特林学院获得魁地奇杯。
“今天扔了几个高尔夫球,接了几个高尔夫球?”某天早上,路过魁地奇球场的纳西莎问正在收拾场地的多比。
“200发,200中。”多比收拾着满地的高尔夫球,尖声尖气地说。
纳西莎满意地哼了一声,继续散她的步去了。
找球手们独自训练自己的方式之一,就是用麻瓜高尔夫球来训练抓球的准头和反应速度。
德拉科本来可以练习更多的,练上300个又能怎样?
可是最近他状态不好。
不知为何,德拉科近来总觉得内心疲惫,忧虑不堪。那些前世的记忆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每天早上醒来都是噩梦缠身。
总是很多负面的情绪环绕着他。不知道是由于这庄园本身所带给他的凄惨记忆的刺激,还是由于他的大脑封闭术有了退步,那些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海水,在他心头肆虐,用盐水浸着他伤痕累累的心,每天都发出凄厉的喊叫。
这沉郁又疲惫的八月——才是现实。德拉科叹口气。
这让刚刚过去的那个炫目又愉快的七月,像一场破碎了的美梦一样虚假。
那个小姑娘所带给他的一切欢笑、快乐、愉悦,似乎都随风远去了。
他依然是那个孤独的、冰冷的、没人爱的破碎的男孩。
深深的黑夜里,他会在恐惧中乍然惊醒,觉得自己手心空虚、灵魂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