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动漫《灌篮高手》的火爆,给它的取景地日本神奈川县镰仓市这样一个17万人口的小镇,带来了每年两千万人次的游客和天文数字的消费收入。尤其是海边那个亮着红绿灯、隆隆驶过有轨电车的丁字路口,以其令人心动的浪漫氛围,更是成为了成双成对的人儿必去的打卡地。

这件事,跟同为三线小城的娑婆市原本毫无瓜葛,直到有人发现:这里的海边同样有一个丁字路口,并且几乎跟《灌篮高手》的那个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火焰八街:

沿着一条双车道的窄坡缓步而下,两侧各具匠心的小楼向后退去,而辽阔的海岸线则在眼前徐徐展开;

直到,来到丁字路口的中央;

这里,除了没有有轨电车遮挡视线,蔚蓝的大海、汉字的路牌、朴拙的石台,都让人身临其境地进到《灌篮高手》里去了。

消息不胫而走,火焰八街火了。每到寒暑假的旅游旺季,丁字路口会实行封路,暂时变成一条步行街。届时,白天黑夜,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火焰八街两侧的商家,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但是雨露并不均沾。那些距离街边较远的店铺客流就相对较少,因为酒好也怕巷子深。

丁字路口的一侧,与马路隔了几栋民宿及其底商,坐落着一座建于八十年代末期的二层小楼。因为《灌篮高手》是九十年代末才上映的,所以这栋楼建成时,即便已经有了火焰八街,人们也无从预测这条街日后的辉煌。

小楼属于公有土地上的自建房。在开发商竞拍土地、制造一个又一个“地王”的做法蔚然成风之前,某些城市业主也会自行申请小块用地,然后找施工队在上面自建房屋。现如今,自建房屋基本只能在农民宅基地上见到了。

二层小楼建成时就是一家饭店,牌匾为“八仙饭店”。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牌子一直没变。据有的老人说,就连经营“八仙饭店”的年轻夫妻也没有换人。但是后来搬过来的住户和商家全都表示不相信这种说辞,因为现在的店主夫妇看上只有二十来岁,不可能是最初的经营者了。

八仙饭店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十分火爆。笑面如花的老板娘负责招待客人,年轻的男人带着厨师团队在后厨忙活,连出来露个脸的时间都没有。

可到了九几年,随着港片《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在内地上映,很多食客便在心理暗示下觉得这里的饭菜味儿不正,再看名叫“李丽娘”的女主人,越发像是开黑店的孙二娘。

再后来,火焰八街成了网红街,八仙饭店的两层小楼被更高的楼宇包围起来,位置变得幽僻起来。这让一落千丈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

但是三十多个寒暑过去,“八仙饭店”始终没有摘牌。即便门可罗雀,饭店还是会经营到深夜,还是会有几个老面孔经常在店里出现。

现在经营八仙饭店的两口子,不管是后来接手的新人,还是三十多年的那对夫妻驻颜有术,都只剩下男人一个了。五年前的时候,那位名叫“李丽娘”的老板娘,为了赶在警方抵达之前阻止一艘载有大批被拐儿童的快艇离港,奋不顾身地登船与歹徒搏斗,不幸中弹牺牲,尸体被直接抛入大海。

尽管涉案船舶载着受害者逃之夭夭,尽管到现在仍未能破案,尽管各家媒体为了避免刺激到被拐儿童的家庭,并没有对白白牺牲的李丽娘大加报道,市里还是第一时间追授了李女士“见义勇为市民”称号,追赠给她的丈夫以相应的奖金。这面猩红色的锦旗,连同香火缭绕的李女士灵位,都被她男人摆在了八仙饭店一进门的位置。

这下,更没客了。

以上,就是娑婆市民们在茶余饭后谈论八仙饭店的全部。只是他们不知道,二层小楼里面,真的有“八仙”……

当吕洞宾拉低鸭舌帽、缩着脖子一路从三闾大学走回到八仙饭店时,亮堂堂的前堂成排的空桌中,只有一对穿着同款情侣装的恋人面对面就坐。两人一看就是外地游客,在火焰八街打卡、拍照、玩儿累了之后,又发挥充满好奇心地深入小巷,“探店”来了。

不动声色地,吕真人抬腿迈进了大堂,走过门口壁龛里燃着三柱香的“爱妻丽娘之位”,经过了有说有笑的小情侣,又走过了空无一人的前台。

这年头,付款都是电子的,商户也没有多少现金和值钱物件,加上都有监控,也就完全可以做到无人值守了。前台上有个红色按钮,一旁贴着一张字迹清秀的条子:“有事儿请按铃!”

独自留守的“男店主”,想必已经接了两名顾客的点餐,然后一个人做饭去了。吕洞宾便绕过前台,横穿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然后径直推开了对于凡人来说上锁的钢制防火门,进到了八仙饭店的后厨。

没有一丝热气的厨房,只有一个人在操作,感觉比只有一对客人的前堂还要冷清,以至于在这夏夜里不开窗也不嫌闷热。空无一物的不锈钢操作台和壁橱,折射出节能灯别样的白光。一应俱全的各种厨具设施,同样是应付检查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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