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长淮县赵府外凄冷无比,浓墨夜色下墙角处暗缩着一个人。
赵玺勒着胭脂马缰,“吁,谁在哪里。”赵玺英眉微冷,倾身停马却未扬鞭,显然是认出了角落里熟悉的身影。
牧善木讷犹豫的从角落中站起来,他神情抱歉,因为对不住赵玺不敢直视赵玺的眼睛。牧善低着头说:“九哥。”
赵玺淡淡的挺直腰板,似乎这个时候才认出他,极其淡漠的道:“你来干什么。”
牧善苦笑,见赵玺并没有原谅自己,反而更有勇气了。牧善挺直腰身上前,跪在赵玺马前说:“我知道,我没脸来见九哥。放走裴幼溪这件事我无话可说,任凭九哥责罚。九哥不许我再迈入长淮县一步,我……原本不愿违背九哥的命令的。”
牧善急急地说:“可是,如今朝廷来人了。有意招安九哥。九哥不是一直想从良吗。如今有大好的机会可以归顺朝廷……将来,您若再登门裴府求娶,必然不会再被阻拦。”
赵玺神情凄怆,强忍道:“不用了。我始终是个赵逆。”
“驾!”赵玺腾马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牧善在后面急追了几步,“九哥!”
回应他的只有硝烟尘土。
牧善喃喃道:“九哥,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啊。你若在这个时机再闹出什么事。你和裴姑娘就真的没有缘分了。”
那样,九哥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
黄沙漫漫,夕阳残血。朝廷远在嘉关的马商没有部落,平日都聚集在附近的绿洲野地,因是以商之名行的马贼之事。他们的大本营叫做胡寨。
胡寨刚捞了一大笔,家家户户门口堆着的送来的礼物。远远的都能听见牧场里嘶鸣的马叫,一团热闹。
为首的胡商正在拍手称赞一匹乌黑的骏马,突然被人打掉帽子。他火大的回头:“谁啊?”
赵玺单手握缰,手持长-枪冷眼待他,凌冽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跪下!”
“赵贼!”“是赵逆。”“赵逆来了!”
马场的人顿时乱作一团,齐齐往门口冲去。赵玺长-枪一扫挡住栅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赵玺鞭子卷起为首的胡商把他摔在地上,手腕用力荡起地上的石子,接连抽过去。打中好几个偷袭的人。
赵玺声音震天,冷脸说:“这陇西是我赵玺做主!我说过,谁若敢在我的地盘上抢劫一匹马,一个人。便是与我赵玺为敌。”他兜着马巡视,“怎么,如今你们觉得朝廷来了个七皇子,我这话就不算数是不是?”
一人昂起头颅,不服的看向赵玺,唾弃道:“我呸!区区赵逆,你可知我们背后是谁在做主?!”
赵玺狠戾卷起长鞭缠住他高昂的头颅,蹬起马刀骑马踏过,手起刀落头颅滚地。咕噜噜转了好几圈,赵玺把头颅卷起摔给为首的胡商,“还有谁不服?!”
大男人尖叫一声,吓的当场失丨禁,恶心的头颅让他们哇哇做吐。
赵玺厉声继续:“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一次了,再犯绝不留情。”
扑通扑通接连都是跪下的声音,众人七七求饶道:“赵都侯饶命啊,我们没参与。”“我也没参与。”“都是他们指使我们抢劫杀人的。我们也只是想赚口养家糊口钱。”“长官有令,不得不从啊。”
赵玺长-枪指着马厩,“归过去。”
乌泱泱的人跑过去,中央地上只剩零星十几人。
赵玺兜着马一一从他们面前走过,“我在陇西称王,陇西各部落王廷不管的人,我管。王廷不敢做的事,我做。先前我脾气好,到让你们小瞧了我。今天,我让你们知道我赵玺杀名二字怎么写!”
长刀饮血,电光石闪。
倏地,接连十余人的头颅滚地,面孔朝天,死不瞑目。鲜活血气血洒马场,骇然惊心。
远远地后方一群身穿黑袍骑马的男人齐刷刷看来,纷纷下马。
黑袍人见满地的人头血案,不禁望向赵玺,叹息说:“可惜!我们来晚一步。”
赵玺淡漠的回头,眼中没有生死概念。他淡淡地说:“九耳先生什么时候也这么感春伤秋了。”
现任九耳先生招手,派人收拾眼前的惨案,先把尸体拖走。再消灭地上的血迹。他上前对赵玺说:“赵都侯,你怎么这么按耐不住呢!如此关键时机,你血斩马贼,还要如何打入朝廷。又要如何在皇庭立于一席之地。”
九耳忍不住道:“你可知这些人背后都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手笔。”
赵玺心灰意冷,一想到他今生今世都和裴幼溪再无可能,已然没有了生念。他说:“那又如何?”
赵玺漠然异常:“大不了不招安了。在陇西称王的日子也不错。”心被撕开后是止不住的流血,他赵玺何尝不想做个忠臣。
可惜双帝昏庸贪婪,陇西各部心思诸多。这世道他看不惯!
九耳先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