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太一派中,一奇女子横空出世,一身占星术登峰造极,可卜众生,卜国运。
被朝廷娉为官员后,曾凭一己之力阻止瘟疫爆发,将自家门派太一派带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结果一年不到就嫁了太子,江湖传闻,她为求荣华富贵不惜背弃师父,叛逃门派。
这女子便是竹清世。
与传闻中的荣华富贵不同,她被太子囚于东宫数年,不允许外出,不允许与人交流,贵为太子侧妃,殿中连侍女甚至都没有。
往常她整日身着素衣,素面朝天,于死寂的天机殿一呆便是一整天,与太子相看两相厌。
今日面对太子,却绛红点朱唇,头戴碧叶玉珠剑簪,身着沧浪青纱,腰系鹅黄莲花绦,整个人透着一阵轻灵之气。
犹可窥见一丝当初朝堂之上恍若神女的模样。
云慎端坐轮椅上与她对弈,落下黑子,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攻势越发凌厉,一举拿掉她四颗棋子。
“如今我大业将成,待我入主勤政殿,就履行我们的约定,”云慎满意地看着竹清世微微抬起的双眸,“放你出宫,还你自由身。”
酷暑天干物燥,整个宫殿如同一个巨大的笼屉,热得人心烦,让人不知不觉沁出细细密密的汗。
听到“出宫”两字,她原本木然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动容,浅淡美眸轻转。
当初她抱着拳拳之心入仕,却被云慎以婚姻囚禁。
更可恨的是,云慎非是喜欢她,而是想独占她的占星之术,也是,掌控了她便相当于掌握天机,何人不贪?
她没有办法,只得帮云慎对付皇上,谋取皇位。
云慎此人阴冷心狠,她知晓那么多秘辛,恐怕等他成就大业,第一个杀的就是她吧。
窗外蝉鸣热得急叫,此起彼伏。
竹清世不语,轻呷一口云雾白茶,左手轻拦右袖,右手二指夹起一颗剔透的白玉棋子按下。
看着黑棋刚刚还大好的形势因这一白子而顷刻落入下风,她这才朱唇轻启,答非所问。
“六年前皇上为你我赐婚,您便觉得我是皇上的人,隔三岔五试探打压,在我被您彻底隔绝外界,帮您做了不少事方才打消您的怀疑。
“这些年久困深宫,您觉得我所求无非一个自由,以此要挟,无往不利。但,您又怎知,我没有其他目的?”
一阵激动涌上她心头,化作唇角边一抹残酷的笑,窗外夕阳暖融,却让人心寒。
话锋一转,她言出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彻底撕破脸皮。
“赐婚之举的确是皇上的意思,却更是我的图谋。我自幼便窥得天机,您若即位,将是天下的不幸。”
她拔高声调,咬重字音。
“届时天下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您连妻子都能逼迫到此等境地,连父皇都能杀害,何况那些陌生人?
“须知我太一派星象一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既居于庙堂之高,岂能让云朝数百年基业落入你手中?”
她借势前倾,将两人距离拉近,下三白凤眸抬起,浅金色的一只眼莹亮灵动,另一只眼却呆滞无神。
她清楚地看见了云慎眼中的杀意,却毫不露怯,没有多少恨意,也没有笑到最后的嚣张。
只露了些许悲悯,好似真的是那上天派来的神女,宣判着凡人的命运。
“我即天意,勿逆天机。殿下,你败了。”
竹清世衣袂轻纱随风微动,毫不留恋地袅袅起身。
云慎定定地看回桌上将败的棋局,冷冽毫无血色的唇紧紧抿起,眉越蹙越深。
竹清世竟临时倒戈,不,不是临时,听她所言,她背后的太一派甚至早已图谋数年,甚至十余年!莫非当初她与门派决裂,仅是假象?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杀——!!!”
忽地一阵嘹亮的喊杀声盖过蝉鸣,响彻宫内,由远及近传来一片刺耳的刀剑金石相撞之声,交织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透红的夕阳映照着鲜血,东宫外已见士兵闯入,来军势如破竹,更打了皇宫禁卫军个措手不及。
禁卫军慌乱过后立刻奋起厮杀,后人踏着前人尸体,前仆后继。
大厦将倾,云朝易主。
云慎紧握轮椅边的扶手,不甘地扭头瞪着门外,目眦欲裂,他急剧地喘着气,本就苍白的面上更显煞白。
究竟是谁?如此势力,为何从未听到过风声?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这个逼宫夺位的人本该是他!
竹清世清丽轻盈的身影出了天机殿,心脏不可抑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两年前她夜观天象,发现太子宫位竟有两人。
这个发现让她大为震撼,她主动寻找,终于在皇后那里找到了线索。
原来真正的太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