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妈妈请您先去给我妹子看看,她一早起来就说有些难受,倒不是很疼,只是妈妈素来溺爱我这妹妹,一时慌了神。她现下又病着,您去瞧瞧,若是没什么大碍也请开两剂药,好让妈妈宽心。”
许大夫多聪明,一听就听出来了玉娘的意思,待按过福娘脉息后就笑着抚须道:“六姑娘倒不是什么病,只是先天气血不足,是娘胎里的老毛病。依我看倒不用猛药,开个益气养生补血汤,手脚冰冷时就煮一副,用生姜大枣煎服,喝个两三天就好了。”
“多谢许大夫,还请再去看看李妈妈,两边的药一起写了我好拿去生药铺子买药。”玉娘闻言心下一松,赶忙又让鲁婶送他两去了正房,自己留下空当来好换衣服。
福娘早替她预备好了,趁着上午的时候用细棉布缝了两层在里裤上,这会正好躲在被子里换上,一面又取笑她道:“既然五姐你也大了,等过了这些日子,想来也是要嫁人的,我已替你挑好了汉子,要我说,不如嫁给许大夫孙子好了。”
玉娘对此半点兴趣也无,趁着空收拾衣裳,“他才多大,和我差着三四岁呢,真等着他娶我,全家还不得饿死。”
“那有什么,年纪小点好,会疼人呀。他爷爷和妈的关系又熟,真求亲妈妈碍着往日看病的情意说不准就答应了,他家又没有什么刁钻的婆婆小姑子,多好的人选哟。”福娘一一数着优点,倒像是真在说媒。
见玉娘摇着头还是拒绝,福娘疑惑道:“难道你还看上了别的汉子?咱们这还有什么好的?”
她们姊妹平日里只在这隔院里,就是出门也跟着婶子婆子,哪有什么见外人的机会,除开在十街上做活的伙计,剩下的就只有许大夫和他孙子这两个男人了。
玉娘自然不是芳心暗许别人,她看福娘还不依不饶的问着缘由,干脆道:“这有什么好的,与其嫁他,倒不如嫁给他爷爷。”
“一来许大夫年纪大了自然不会有什么花头,二来他的医术也好想来挣得也多,三来嘛,我这嫁过去就能白捡个大孙子养老,多划算。”
她见福娘没话说,还以为是被自己震慑到,哪想身后传来响动,一回头,玉娘就看见她大孙子站在窗外神情复杂的望着自己,手里还捏着两张药方。
玉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在上辈子社死的场面经过多少回了,别说许济之这么个娃娃,就是许大夫在现场,她也……也……也能若无其事。
这会子扬起笑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上前道:“这是许大夫开的药方么?”
许济之或许也从未见过这样厚脸皮的女子,再板着的脸也破了防,想说话又憋了回去,低着头再三才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声,“嗯。”
他爷爷担心李妈妈会添改方子,乱了药性,索性在书房写了药方就直接让他送来,没想到才到门口就听见了石破天惊的一段话来。
玉娘接过纸张,叠成四四方方的模样掷向身后头闷声偷笑的小混蛋,快别笑了,以为压低了声音别人就听不见么。
她干咳着自己走了出去,只当自己没听见屋里的笑声,转移话题道:“我妈妈的病症许大夫是怎么说的?严重吗?从昨天起妈妈就病在床上茶饭也吃不进去,看着实在吓人。”
许济之面色更古怪了,刚想说话,却见刘妈站在院墙拐角朝玉娘大声嚷嚷,“五姐,许大夫已经开了方子,妈妈让鲁嫂子去药铺买药,这诊金药钱现等着你去称呢。”
这是正经大事,刘妈催得紧,玉娘也不好再和许济之闲聊,急忙忙就往书房里走去,只是心底对他刚刚的神情有些疑惑,先压在心里不提。
看过两人,许大夫的诊金倒是一如既往的便宜,只花了二百文,只是买药的钱就贵多了。
福娘那一堆还好说,不过只是些红枣枸杞、白术当归,买上十天喝的也才几十文,可李妈妈那药方上什么人参肉桂,灵芝燕窝,直看得玉娘心惊肉跳。
她捂着药方苦笑道:“我的菩萨佛祖,这样的东西,就是四姐在时,恐怕我们也吃不起呀。”
怪不得说穷人生不起病,随便一个病就能拖垮一个家庭。
李家在眼下已经不算穷了,纵使没了四姐,还有房舍首饰,仆妇和丫头。可饶是这样,也撑不起李妈妈的几幅药钱。
只是人命大如天,再俭省也得去买。
玉娘一边抽着气,一边将前日郑婆子带来的那二十两银子拿手帕包了交给鲁婶。
郑重交代她道:“婶子这回买药别去生药铺子了,那里药材不过是给咱们平民老百姓吃的,东西寻常,就是人参也不过几年龄。这回要救命,得买好药,干脆去县前大街那的孙记药铺去买。”
“那里临着衙门,你去了再提一提大姐夫,掌柜的就是不折卖也不会往贵了坑人。”玉娘又叮嘱了一句,能在县衙那的黄金地段买房开铺子,玉娘相信做掌柜的会是个聪明人。
站在院门口,望着鲁婶远去的背影,玉娘心里的急迫感越发明显,全家的家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