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昔这一天眼皮从早跳到晚,回到房间,屋里空空的,银惑还没有回来。
他就不应该把银惑交给三清。
走出客栈,街道上除了当灯的精灵少有行人。
择昔拦下一个花精灵:“打搅了,你有没有见过两位姑娘,一个身穿赤色长裙,很乖巧,长这样。”说罢,他灵力幻化出银惑的画像。
花精灵看了半响,摇头。择昔又幻化出三清的画像,花精灵还是摇头。
择昔边找边问,直到走近白日三清打伤众人的位置,才有精灵看着画像说见过。
“你见过,她们在哪儿 ?”
精灵指了方向:“她们往那边跑了。”
择昔道声谢,往精灵指的方向找过去。
三清睡得迷迷瞪瞪的,身子被卷在角落,十分不舒服,醒来才发现她竟然被藏在巷子草堆里。
扒开草堆,三清伸着腰走出巷子,她怎么在巷子里睡着了?天都黑了,银惑呢?
三清又跑回草堆,扒拉着找银惑。
“银惑……银惑……”草堆都见底了也没找着人,三清正发呆,身后就有杀气越来越近。
三清回头就看到择昔一脸要杀人的盯着她。
她从小任性惯了,对外人从来是不假辞色。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择昔不用问三清都猜到结果,但他还是忍耐道:“银惑呢?”
三清顿时气焰消沉:“丢……丢了……或许她自己回客栈了……”
择昔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一时迷瞪,觉得三清可以托付。
几息沉淀,择昔才没有发火:“你们几时走散的?”
三清垂下了她高傲的头颅,“就是……就怪那个买枣泥果的,他……”
“我问你她几时跟你走散的?!”择昔已经忍无可忍。
三清一闭眼:“半个时辰……”
择昔转身要走,若是半个时辰前走散的,那就在这附近,银惑可能是迷路了。
三清低声继续道:“离开客栈半个时辰,我们就走散了。”
择昔僵了僵身,不是半个时辰前走散的,是已经走散大半天了。
“你……”
三清不敢多说,只道:“找人要紧,等找到银惑,想怎么处置我都听银惑的。”
择昔多看三清一眼都会暴走:“不必了,你还是离开吧,以后不要出现在她的身边。”
三清想着银惑欠她的红线,她答应过要陪银惑,“我不能走,我还要陪她……额!”
择昔甩出藤枝缠绕住三清的脖子,“她是姻缘仙府的小仙主,她若有个好歹,用你十条命都不够来赔。滚,在让我看见你,杀了你。”
这次择昔不是吓唬人,银惑是姻缘仙府的未来,老仙主舍弃了自己的声誉和姻缘仙府的名誉救活银惑一条命,银惑的性命比三清这个水族公主的性命金贵千百倍。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孩子心性。”
……
孩子银惑听着水流声,闻着馨香,吹着清爽凉风,挣扎着自己醒了过来。
心脏还在收缩着,她的旧疾要发作了。
爷爷说,除了仙府里的人,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发病的事,更不能让外人看到她发病后的样子。
她从榻上起身,脚还未落到地上,地上已经长出花来,周围一片全是一样的花,花瓣是狭倒披针型,强度褶皱和反卷,一朵赛一朵的红,它们好像有吸力,引得银惑想去亲近。
“别碰!”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银惑抬头,微弱的光照出影子,随着帘子飞舞,半遮半掩的,看不真切。
“你是什么人?”
银惑坐在榻上,紧张的捏紧衣角。
他抬手挡开帘子,身披晚夜月光,踏花而来。
银惑有一瞬间恍惚,她好像看到一个少年,踩着花飞舞。
她摇摇头,将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摇开。
见银惑如此,男子笑了,他走近银惑,站在榻边。
“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他很温柔,给银惑一种弱柳扶风的姿态。
银惑打量着他,墨袍垂地,袍子上的鲜红花朵依次绽放,跟地上长的花是一样的,明明带着一种阴冷蚀骨的气息,怎么说话这般令人心生怜惜。
“你是什么人?”银惑已经无处考虑,只重复问着。
“止渊,你不记得了吗?”男子语气露出些许失落感,他抬手,四周突然大亮,他隐藏在黑暗下模糊的容颜也暴露在银惑眼前。
他又道:“银惑,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止渊容颜娇丽,美而不俗,像花一样,娇艳,动人心魄。
“是花仙吗?”银惑能想到的就止于此,天宫灵域,能叫人觉得娇艳却不媚俗的,只有花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