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无意中绕到了侯府东侧,还没过小花园便被钱嬷嬷叫住。
她自知走错地方,连声谢过,跟在钱嬷嬷身后努力记着返回疏雨轩的路。
钱嬷嬷送她到小院,手头还有其他事务,转身欲走。
顾念喊住了她:“嬷嬷,劳烦跟您打听,不知清心去哪儿了?”
钱嬷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新来的丫鬟须得到管事院待一阵子,学仪修礼,方能送回来伺候主子。”
顾念还想追问,钱嬷嬷却似乎不太想搭理,扭头出了院门。
她不及叹气,胃中又是一阵抽痛,这一回冷汗直冒,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顾念独自站在院中缓了好一阵子,这才惊觉她近日余未进食。
她喘着气,缓步走回主屋正厅,月梅和月香未在外相迎,次间隐约有笑谈声传出。
“你看她今早那局促样儿,到底没见过世面,怎会连漱口茶水也吞了去?”
“昨夜伺候她洗身,她还推辞说不必……哎哟哟,真没见过世面。”
“你说,夫人可是有意让你我用心伺候世子?保不准,哪日被世子看中收了房,我俩也能混个主子当当?”
顾念这时候听出来,先开口说话的是月香。
月梅忙道:“那也是你,我可不敢想!”
月香冷哼着:“我没人家那本钱,你昨夜没瞧见她胸前二两肉,腰偏细得跟蛇精似得……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我偏不叫她狐媚,拿了裹胸藏紧了些。”
“嘻嘻……哈哈!你仔细别给她看出来!”
顾念撑着桌面,紧咬下唇不敢出声。她知晓侯府众人瞧不上她,没有能撑腰的娘家,更没有得到夫君的偏爱,在陌生的侯府举步维艰是一早便预料到的事情。
只要是在疏雨轩,因着谢砚的冷漠,没有人真正将她放在眼里。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拉开椅子发出些动静,里头的笑谈戛然而止。
很快地,月香拢着几身男人的衣裳徐步走出,见顾念坐在桌前,忙福身一笑:“见过少夫人。”
月梅紧随其后,手里摞着床薄被,也应时福身问好。
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顾念见这架势,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她没有力气管闲事,只开口留人:“月梅,早饭都收起来了么?”
月梅被点了名,不好甩手不理,只得撇了撇嘴,与月香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敷衍道:“已经倒了,侯府的规矩,食物上桌过半个时辰没人吃须得处理了,否则影响口感。”
顾念一怔,只觉这规矩荒唐,可她没法跟月梅追究,又问:“那……疏雨轩还有其他吃的么?”
月梅皱了皱眉:“少夫人,规矩是过点不食,您不知晓么?”
顾念忽而想起她们二人方才的奚落,不由又红了脸,她羞愧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月梅敷衍地福了福,转身跟月香出了主屋。
顾念不想计较,记起昨日钱嬷嬷说起疏雨轩配有小厨房,以供谢砚不时之需。
她虽然使唤不了旁人,但自己有手有脚,总归不会被饿死。
她循着连廊朝外走,此时不着午点,小厨房没人候着,顾念绕过那堆干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她与谢砚相识不久,自然不知晓谢砚向来嘴刁,三餐二点都是由侯府总厨制好再送来疏雨轩,别院里的小厨房并不常用。
屋子里冷冷清清,看来许久没开火起灶,倒是灶台边摆了个瓷碗,半扣盖,好似乘有食物。
她走上前揭开盖子,碗内白粥早已凉透,面上结了层薄薄的米油,瞧着十分寡淡。
顾念此刻管不了那样多,她四下找了一番,从橱柜拿出一套碗勺,过了过水,乘了一满碗冷粥,囫囵几口吃完,自然不够,又再舀了两回,粥已见底。
她坐在小厨房的木凳上歇了一会儿,总归没有先前那般心悸难受。
歇了会儿,她又打来一盆水将碗勺清洗干净,扣在灶边晾干,这才推门离开。
两个丫鬟已回了疏雨轩,月梅在院子里修剪,月香在内提壶浇花,见到顾念回来,也只喊了声少夫人,不闻不问各自忙碌。
顾念只觉无事可做,她从前在药铺忙惯了,也不像世家小姐那般精通琴棋书画,更不知游园刺绣打发时间。
她想起成婚前与谢砚的约定,便小声问:“月香,你能帮我指指路么?”
话音才落,月香疑神疑鬼地望着她道:“少夫人要去哪?”
顾念将原委说明,月香忙叹:“少夫人说笑,没有公子吩咐,婢子哪敢让您出门?您且在疏雨轩歇着,可别拿我寻开心。”
她冲顾念扯出丝笑,福了福身,拎着铜壶走到院子里,不多时,屋外又传来小丫鬟的私语窃笑。
顾念只得忍耐。
她本想问谢砚的去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