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哪里晓得上头都说了些什么。
碰巧贾琏在家,凤姐儿就顺手将花笺递给他,道:
“这是探春妹妹送来的请帖儿,你看看里头都说了些什么?”
贾琏扬了扬眉,难得家里的母老虎有求人的时候,他故意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看,就是不痛快告诉凤姐儿里头说的事儿,急得人家要拧他耳朵。
他见凤姐儿扬着手比划着就要过来,连忙认怂,将花笺往桌案上一拍,得意洋洋地道:
“是家里那几个小祖宗,还有林妹妹、史大姑娘、大嫂子她们一起要起一个诗社,邀请你一起去呢。”
王熙凤从桌子上抄起花笺,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凤眸微转就知道几个孩子打什么主意,笑道:
“我哪里会做什么诗,不过哄我过去掏银子罢了,少不得给几个小祖宗每月再送些去。”
贾琏夺过那张精美的花笺,在凤姐儿面前挥了挥,抬了抬下巴道:
“那你这回可就错怪了人家!”
“我们家的孩子还是好的,林妹妹她们也是知理的人,不知理的那个早回金陵老家去了……”
凤姐儿听他阴阳怪气地说宝钗,用染着丹蔻指甲捏起贾琏腰上的肉皮儿狠狠拧了拧:
“快些说请帖儿里的事儿才是正经!好歹是我们王家的亲戚,人家都走了还在这里说嘴!”
“嗷——”
贾琏疼得叫唤了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事情都做下了还不让人说……”
见王熙凤又瞪她,心里悄悄骂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继续说请帖儿的事:
“人家不光是作诗作画,还要讲些涉及律法的小故事。”
“作诗作画你不会,听故事你总喜欢吧!平日里闲了无事,大家一处吃点心饮酒听故事,这样的好事儿记着你,哪里是光图你的银子?”
王熙凤将花笺拿回来好生收好,笑道:“总算没有白疼他们,还算有点良心……”
……
李纨在稻香村也收到了请帖,花笺精致,里头探春说的结诗社也是风雅之事,她心里已经打算要去了。
其实李纨在贾府处境也是可怜。她寡妇失业的,平日里不能穿鲜亮的衣裳,不能戴华丽的首饰,不便出门结交朋友,在府里也不敢放肆玩乐。
又不比凤姐儿有个管家的事可做,除了照顾孩子,竟无事可消磨时间。
如今住进了这美丽非凡的大观园,又受到探春几个的邀请,才感觉到了过日子的快活之处,哪里有不应邀的道理。
她心里暗暗下决心:虽然有凤姐儿照应,但他们几个孩子若有个不趁手的时候,我虽不才,也愿意花些银两为他们解难……
第二日,众人果然应邀聚在了探春秋爽斋,彼此介绍了自己的别号,连王熙凤都烦贾琏给自己取了个鸳雏的别号。
只是她不知道贾琏使坏,故意拿这个来取笑她。
鸳雏乃是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的黄色凤凰,与她素日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
贾琏只告诉她这是凤凰的一种,正对应她的名字。她也不懂这些,高高兴兴地领了这个名儿,没发现贾琏背地里笑得直发抖。
黛玉她们听了这个名儿心里也不禁一哂,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通过律法小故事将凤姐儿点醒,往后真合了这“鸳雏”之意才好!
大家都不傻,没有人点破贾琏的坏心思令凤姐儿丢脸,高高兴兴地继续讨论起诗社的事情来。
黛玉先拿出了她先前买闲书时用来遮掩耳目所购的几本律法书,对众人道:
“这是我从前买的律法书,等后头我们讲故事倒可以从这里取材,现就‘充公’放到诗社里,以供大家随意翻看。”
“还是妹妹想得周到,若叫我们硬想一时也想不出律法相关的故事,有了这书就方便多了。”
迎春自觉自己见识少,先前还担忧说不出故事,这时见到黛玉贡献出律法书,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夸赞她。
黛玉连连摆手,心里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这书自买来就一直被自己放在空间的一角吃灰,倒是话本被翻了翻去看了好几遍,实在令人羞愧得很……
其他人看到这书,有欢喜的,如惜春、探春、湘云几个,有不当回事儿的,如李纨、宝玉、凤姐儿三个。
李纨之父曾任国子监祭酒,才华本事是没得说的,她从小耳濡目染,哪里还不知道几个律法小故事,因此对这几本律法书可有可无。
至于宝玉,他律法书从前草草读过,往常在外也有几个狐朋狗友,又有茗烟儿等几个小厮在外行走,哪里有打听不来故事的,也不将书放在心上。
凤姐儿就更无所谓了,她也不认得几个字,反正也看不懂,故事使人在外打听就是了,这些小事儿也不被她放在眼里。
只有几个闺阁小姐妹领黛玉的情,弄得她好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