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滨城最繁华商圈,海鲜酒楼,888包厢。
季胤满面风光地将时夫人迎进屋内,一口一个“宁姐”叫得好不亲切。
后来符晗听说,抛去丈夫的职务光环,这位宁总本身也是个厉害角色,她的本名叫宁春红,其父原先是北方钢铁厂厂长,她从小跟随父亲在北方待了十几年,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做风险投资人,各行各业人脉极广。坊间也有一种说法,她丈夫后来的平步青云,与她在背后的努力运作密不可分。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因为我们一家刚从邻市回来,想说都是以前的老朋友了,就借这个机会再聚一聚吧。正好啊我也听说,我们家里这几个孩子还是校友,就觉得还挺有缘份的。”
季胤赶紧搭腔:“宁姐太客气了,您一家乔迁归来,理应我们这些老朋友来给您接风洗尘才对!”
说着把桌上的茅台打开,询问宁春红:“宁姐,来点儿白的助助兴?”
毕竟是从小在北方长大,造就了宁春红豪爽的性格,她将酒杯推到面前,抬手示意他给自己斟上。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包括并不想喝酒的符晗妈妈,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聊的都是舌尖上的生意和门道。
季胤给宁春红敬酒:“宁姐,我听说滨江那块地已经列入市里的出让计划了?”
宁春红与他碰杯,小酌一口:“怎么,你想拿那块地?”
季胤憨笑:“这两年吧市场行情好,我们国内国外接了不少大单,滨城和松江的两个厂子产线一直是全负荷在转,单子来不及做,这不想着扩大产线呢嘛!”
宁春红夹一粒花生米嚼着香,点点头说:“这是好事儿啊,你们这项目要是落地,也算是滨城重特大项目了呀!”
张东方也举起酒杯敬宁春红:“宁总,您刚才不在,老季可是和我说了老半天了,他呀现在是兜里不愁钱,就是他们厂的排污指标拿不下来。”
听了这话,宁春红也不急着搭腔,继续往嘴里扔几粒花生米,眼神往符晗妈妈这儿移过来:“小王,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在市环保局工作是吧?”
符晗妈妈不自在地点点头,起身给宁春红添酒:“原来就是在时常委手下做事的。”
“我们家老时啊,偶尔还跟我提起你呢,说你办事靠谱,人又认真,所以当时啊单位里提拔年轻干部,是他和组织上推荐的你嘞!”
王玉兰立即举起酒杯:“感谢时常委和宁总这么多年的关照,这杯酒我敬您!”说着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这一杯酒下肚,符晗看到她从脸到脖子都红了。
“不用谢我们,是你自己努力来的。刚刚老季说的这事儿啊,你也帮忙多关照关照。”
“我明白。”王玉兰应和着。
符晗担心地看着妈妈,悄悄给她递了一杯温开水。
几个小孩皆是沉默地闷头干饭,一边听大人们说着听不懂的话题,一边偷瞄着餐桌上的一举一动。
大人们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地就扯到了这些小孩子身上。
季胤笑着从服务员手中将鲍鱼焖饭递给宁春红:“宁姐,您家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听说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啊!”
“还行吧,上次考试也没见他拿个第一名回来。”宁春红谦虚地说。
坐在对面的年级第一不自在地喝了口凉水压压惊。
“王处,您家女儿也是个学霸啊!”
“还行吧,还算稳定的。”
嗯,稳定的年级第一保持者。
季胤恨铁不成钢地往季煜后脑勺用力一拍:“真是羡慕你们啊,儿女省心保长寿,我怎么偏偏就摊上这么个不肖子!”
季煜吃痛地揪起脸,心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一顿饭吃得主宾尽欢,临别前这些个大人还笑着让孩子们互留微信,说是要以后多联系多交流。
符晗盯着手机屏幕上季煜发来的苦笑表情,回复他一只看热闹的狗头以示敬意。
02.
从海鲜酒楼回来,符晗是真得肠胃炎了。
当她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床上忍受着疼痛的时候,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人不能撒谎,不然会有报应。
周末在家休息一天,直到傍晚才有了点力气,赶紧爬起来把厚厚一叠试卷做完了。
临睡前看眼手机,未读消息好些条,她挑了几条回复,然后关机睡觉。
新的一周,是在香喷喷的早饭香中开启的。妈妈煮了满满一锅南瓜粥,甜香软糯的,配上一颗流油的鸭蛋黄,极好地抚慰了咕咕乱叫的肚子,和一颗失落的心。
“符晗!”
当她迎着朝阳,满怀希望地推车往校园里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叫住了她。但她步履不停,继续往前走,直到被一只手抓住胳膊。
眼前出现了一张因为奔跑而喘着气的、好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