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味。
恺撒见她吟诵完毕,缓缓睁开眼睛,朝他走来。谁也没看到地上的滑腻蛇蜕,白鹿浔一脚踩上,身体向后仰,脚往后退,脚踝撞到了倒在地上的断木。
“啊!”
她彻底失去平衡,向后仰倒,手拼命想握住什么东西,无果,她滚下潜藏的陡坡。
“阿芙洛!”意外发生的太快,恺撒冲过去看到的只有晃动的绿藤。
“见鬼的幸运!”恺撒骂了一声,捡起放在地上的手电筒,跟着滑了下去。
滑到坡底后,恺撒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白鹿浔,她掉在了一堆落叶中,没有明显外伤。只有手臂因为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一块刻着龙文的石碑而有点淤青。石碑被撞,导致炼金阵的连续性遭到破坏,恺撒半途中就发现视力恢复了,“镰鼬”也重获自由。
黑暗的环境不再是他的阻碍,镰鼬为他带来风中的讯息,他听到白鹿浔的呼吸因为极速的坠落滚动略微起伏,好似惊魂未定。
白鹿浔掉下来的时候,听到了恺撒的喊声,她尚且有心思吐槽自己,这言灵效果别说恺撒震惊了,她都震惊,要是下边是蛇坑或者虫巢,那她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尤其死因是自己言灵,这种理由说出去能丢脸丢到太平洋另一边,被打成反面教材写入课本反复鞭尸,成为每一个新生的入学教育素材。
现在她看到眼前恺撒伸来的手,后知后觉他们离开了炼金阵。
“谢谢。”
恺撒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拉力,手握紧把她拉起,“能活动吗?”
白鹿浔点头,觉得不能在搭档面前表现出一副对言灵没把握的样子,她镇定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恺撒心想从呼吸心跳上听着不像是有数啊,难道每次用言灵都要发生点意外?但他礼貌地没有继续问。
白鹿浔帮着把恺撒衣服后面的落叶尘土拍了拍,他比她惨点,一路下来没少被石头树枝划拉,衬衫质量不错,仅有一点脱线,但交错着土痕。这令恺撒很惆怅。
“算了,习惯就好。”
恺撒没想到他也有说出“习惯就好”的一天,加图索的少爷从不将就,踏上缅甸的土地后,一直在将就。
他微笑踢了一脚后面的土坡,算作发泄。
“哈哈哈哈哈习惯就好!”白鹿浔同样灰头土脸地笑了。
等两人站定一看,赫然发现穿过一条小水沟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最高的哨塔是空的,无人守卫。顶部的两个白炽灯一闪一闪,显然是电路不稳。其实在这鬼地方能通上电,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和外面雨林的幽暗形成鲜明对比。
眼前的村子严格来讲,不是个村子,是个整体的建筑群,四面用竹竿和石块建立起防护栏,缠上铁丝,上端竖立尖刺。他们肯定有特殊的方法驱赶动物,防护栏朝外的那一面上没有黏液,爪痕或是咬痕,仅有些浸润腐败的自然遗留。
恺撒注意到,村子有些歪斜。
“这和资料描述的不一样。”恺撒弯腰小声说道。他在戒备,因为按理来说不会无人守卫,村子的存在对于学院和部落来说都有重要的意义,它是矛盾的缓和带,也是规则的漏洞。阿图部落的人拒绝联系外界,他们把龙类当成神一样供奉,把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命令当成神谕。这里是神谕所言之地最远的边界,阿图会定期来进行物资交换。
可能是混乱吸引混乱,慢慢在此聚集起了些投机者,亡命之徒,混血种。
它就像一座火山。沉眠时,人们在火山口泡着温泉,肆意谈笑,忘却脚下的岩石层下奔涌着来自地心最炙热的火焰。它可能会永远沉睡如同死亡,或者,淹没世界。
白鹿浔轻轻点头,凑近了恺撒的耳畔,也小声道:“地震。”
两字足矣。
恺撒想起这几天他们一路上经历的地震。
根据诺玛提供的资料,近期会有频繁的程度不等的地震,是造成信号及通讯不良最主要的原因。所以恺撒也非常谨慎,盯着不爱看书的白鹿浔把地震指南背了下来,随时抽查。
好几次他因为镰鼬感受到微震,白鹿浔却完全没有感觉,她小心眼似的嘲笑他胆子小。后来知道他言灵了,又调侃他是雷达,自己是幸运符。那时候他还不懂幸运符是代指她的言灵,但仍然对说出冒犯比喻的她感到可爱。
“我们都是挂件。”她比了两根手指,晃着脚,像月桂树枝上的鸟儿那般快乐。
就在恺撒习惯于无视夜间那些轻微震动时,地震来了。那时,恺撒睡好了上半夜,正在守下半夜,镰鼬带回地壳剧烈运动的讯息。判断出室内不一定安全后,他猛然睁开眼。
时间快来不及了,先撤,等震动停了再回来拿装备。
他抱起床上的白鹿浔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被颠簸和风感惊醒,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靠在他怀里,周围景色变幻,只轻声问了句,我还能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