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手游后,她其实很少用微信。游戏上认识的人多,她不愿意透露生活中的事,可多的是别的人愿意分享,世界区的聊天和论坛都很活跃,不过总归都是些发出来惹人注意,cpdd之类的话,也无聊得很。
微信置顶的家庭群,还是静的,空白的。
可能,在他们那边,这个小群已经沉入海底,翻出来都得十几分钟。
吴永乐一早就看出来她这两位家长的真实面目,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杀掉,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前天见到原玏,她又想起来这回事,昨天晚上还梦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这事儿像是个阴影一样,在她心里挥之不散。
记不清那是哪一年。
按照年纪算,那年她十二岁,正好是本命年,应该是12年。
她家马上要有一个新成员加入,预产期在年前,正是凛冬。
她家是一个极致的家庭。
她想了多时,才想出这么个有概括性的词。家里通常只有两种气氛,冷战,或者热战。
印象中,爸妈没有一刻不在吵架,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个头,就能扯到包办婚姻上。
她妈觉得这辈子嫁给她爸浪费光阴,她爸觉得这辈子娶了她妈憋屈至极。
吴老大家是非常典型的,女强男弱家庭,吴永乐一直这么想。
事实也确实如此,光凭长相就能看出来,她妈妈远比爸爸要有气势得多。且工作性质也摆明,妈妈在政府机关,已经混到了高层,爸爸却只是个开洗车店的,生意还不景气。
他俩谁都不想回家,一周只在家待一两天,因为不喜欢对方,连带着也不喜欢和对方生的孩子。
那年冬天弟弟早产,吴永乐还没放假,在小学读书,被四爷爷带到医院,弟弟都没能见一面,就听见爸爸在病房和妈妈说话。
爸爸说,“这种病能拖死咱,这孩儿真不能要。”
妈妈背对着门。
所有亲戚也都在门口,站着或坐着,吴永乐一个人蹲在对面墙上往里看。
妈妈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弟弟在保温室里,不足八个月,她进不去,也看不见。
没过两天,医院的护士姐姐说,弟弟不在了。
长辈们说,七活八不活,弟弟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那一年吴永乐十二岁,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爸爸妈妈。
她讨厌那个家,讨厌见到他们俩。发了一通脾气,就真的被送出来了。
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微信进来消息。
她爸,吴建国,单独发来的。
-怎么转到七中去了?
吴永乐闭了闭眼,眉间倏尔皱紧,一时不查,手机滑落到了地上。
第一时间,她弯下腰,感觉有点反胃。
面前忽然就走近一个人,穿着的鞋一看就不便宜。
那人替她捡起手机,递过来。
“谢谢。”
她说了句话,接过,继续那么弯腰趴着,两边的长发也都散落在前面,额头抵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
那人也没回她什么,脚一抬身一转,坐到她前面。刚坐下来习惯性往后靠,肩后就和吴永乐的脑瓜顶轻轻碰了一下。
她直起腰,煞白的脸好转了一点,就看见个十分熟悉的后脑。
发型男高标配,两边较短,发顶自然留长,后脑逐步剪短,显得很清爽。这会是刚洗过,出来一吹有点炸毛。
坐到他后面才觉得,虽然长得高,但是他一点都不驼背,后脑勺很直。
“原钦野。”她轻轻喊了声。
前排男生应,“嗯。”
“你怎么坐这趟车?不顺路吧?”
他侧头,“我没在网吧住,我家离这不远,就在前面的丰台巷。”
吴家祖宅这个,叫丹西巷,丰台巷吴永乐也知道,确实不远,尽头都能通向梧桐街。
说完,他抬手,递了块巧克力来。
“谢谢。”吴永乐也没矫情,接过马上拆开塞嘴里。
不吃早饭坐车的代价,她是尝到了。
八点上课,两人到的时候七点四十。
早到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每周一的早上,三班会进行一周一度的调座位。
最后一排的八位同学,要换到第一排。
放好书包后,身边的人非常默契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搬,直到靠墙。
吴永乐狐疑地看着这一幕,她桌兜里很干净,虽然是双层的桌子,但她只装满了下面一层,上面的就放了一个书包。
张雄觉得可能是太重,就帮她把桌子往后搬,吴永乐避免接触不得已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