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昭昭听到葳筠说正事,便坐下,认真听起来。
“陛下说杜拓大人的性命可留,但要致仕。这罪要杜锡宗来顶。还有四百六十二万石粮需折成银钱,由杜家出这笔钱还给朝廷。”
厉昭昭听后,果然,公孙颋乃陛下外祖父,宓怀又是怀康王外祖父,可杜拓也是她厉昭昭三公主的外祖父。明是三皇子和二皇子祖父做的事,却让他们杜府来顶着罪。
厉昭昭瞪着充满怒气的眼睛看向葳筠。
葳筠犹豫了一会,说到“陛下说,公主殿下有这笔钱,能付得起。他知殿下在两江有营生。”
厉昭昭的眉目紧紧的拧着叹了口气。是锦衣卫。
两年前,她这原身虽身体年纪小,可上官清秋的灵魂活了两辈子,在江宁的日子除了读书实在无趣的紧,她便用自己杜家公主身份,盘了部分造纸和桑蚕丝绸的生意,加之她还有酒楼和药材铺入的股。那药材,造纸和丝绸生意的七成都卖给了皇家,其中因为有各个关节需要打点,所以售卖之价和利润就高了许多。这钱她还没焐热,便被他三哥哥又要了回去,还要陪上几乎全部身家。
文正帝不掐她在两江的营生,钱还是会有的,但她一旦还钱,那杜家贪墨的罪证必做实,公孙颋和宓怀可以脱身,而唯独她杜家。厉昭昭心有不甘,若把事情闹大,皇帝也不会轻易治罪公孙颋和宓怀,两人皆为武将,一镇匈奴,一镇鲜卑。
这钱若要让公孙颋和宓怀吐出来,她杜家,公孙家,宓家皆卷入其中,皇帝发怒会怎样,她生意做不得,杜拓失察之罪也会致仕,公孙颋掌兵部,宓怀还在北疆,两人若是降罪,皇帝必少了左膀右臂。所以她杜家只能当这替罪羊。
而她赚着钱大部分都是从皇家来的,人人都在计算她厉昭昭,她却无可奈何。
她抬眼看向葳筠,“我做不了主,我要见祖父。”
葳筠也看着她“好,殿下明日午时可到都察院找微臣。还有一事,陛下想要剩下的信。”
厉昭昭带到京城的还有两封书信和银票在手里,留在杜锡宗暗室两张书信和四张银票。她自是不会把暗室一事说出去,带到京城的交了也无事。
“等我见了祖父,若祖父应允这事,我自会给大人。”
“昨日,我和母亲去了后宫,见了太后,太后问我可有意中人,我说我钟意葳大人。你要记得这事。”
葳筠听着这绵言细语,没反应过来,僵硬的点了点头。
厉昭昭起身要走,见葳筠还僵直的坐在那,便瞪了她一眼,走出门。
葳筠反应过来,起身跟上,“公主殿下,不若留下来吃饭,也尝尝京城菜肴和江南的差别。”
“我前日在荷悦楼吃了。”厉昭昭想起了那日在何悦楼之事,停了脚步,转向跟上来的葳筠“那日,有一女子,在隔壁雅间哭泣,她那情郎看上别人,要舍她而去,葳大人如何看。”
葳筠不知厉昭昭为何问他此事,“若是尚未议亲,又有何不可?”
厉昭昭听这话如此刺耳,面露不悦“那昔日相处,皆可作罢?”
葳筠看懂她的脸色,觉得自己可能答错了话,“那若男女互换,有一女子要抛弃情郎,将昔日相处,弃如敝履,又如何?”
厉昭昭想了下“那必是男子做了错事,女子无奈才忍痛弃之。”
她又想了会儿“所以,葳大人是说,那女子必也做了错事,才被情郎抛弃?”厉昭昭脸上的怒气又裹厚了一层。
她摇了摇头,没等葳筠说话,转头快步走出了葳府,上了马车。只留下葳筠在葳府门口莫名的看着心想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晚些时候,庞丘来葳府拜见送来了两包天目云雾,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她若来葳府,望可用此茶待之。
第二日,厉昭昭在都察院的监牢看到了外祖父,比起江宁府的牢狱,这里算是整洁干净,杜拓说葳筠对他多有照应,他没受什么罪。
厉昭昭说了昨日葳筠所说之话,杜拓明白圣上打算,这事情,他若不应,圣上自也不会让杜家把公孙颋和宓怀吐出来,说不定还要治他污蔑之罪,反而下场不堪。他自己本就年纪大了,致仕已经是皇上留给他的体面,可他二儿,明明被人杀害,还要替人顶罪,他心有不甘,可谁又能斗的过皇上。
杜拓说“容我想想,昭昭你母亲和杜粟可好?”
厉昭昭出了都察院的牢监,今日前来,葳容没迎她,走的时候葳筠也不在,他的手下说,葳大人这几日很忙。难道他知她生气所以有意避着她。
庞丘驾着马车走在街市上,忽然耳边传来,“女郎,等等”只见一身穿藏蓝袍子做家奴打扮的年轻男子追上了她的马车。
“女郎,我家公子有请,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荷悦楼。”
厉昭昭在京城认识的人只有葳筠,闻时之,还有曹墨和裴戎,哪里还有其他什么公子。她戒心突起,隔着车窗说到“我不认识你家公子,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