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是性子内向胆小怕事,分明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
赵恒并未言明自己与叶青青有渊源,拿起一串羊肉串送进嘴里,眸光微滞,这味道颇有些像异域厨子的做法,就这浓郁的孜然味,中原厨子还真不太用,因为大多人吃不惯这个味道。
“你确定你说的叶家小姑娘从未出过村子?”赵恒天性敏锐,有了疑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赵恒不由得想到这段日子自己和叶家那丫头说不清的牵连,明明是素未谋面,先是她救他性命做好事不留名,还留下肉干不求回报,后来他到仁和堂养伤,拿着她留下的肉干给赵掌柜,赵掌柜一眼就认出是她的手艺,赵掌柜不知道她名字甚至都与她都相交不错,还处处帮她,赵掌柜送他到宋子清家静养,她家好巧不巧是距离宋家最近的屋子,难不成她真有什么目的,借着送吃食的幌子,频频示好,每次都送双人份吃食。
宋子清说她家穷苦,可她家送来的吃食全都是肉,虽不甚精贵,做法用料却格外讲究,种种异样,让他不得不多了几分好奇。
“是啊,那丫头命不好,有那样的爷爷奶奶叔伯婶娘,从小没少吃苦,我跟那丫头也是有缘,碰巧救她两次命,都未听过她说一个字,她这做吃食的好手艺倒是让我挺意外,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许是老天垂爱吧。”宋子清想到叶青青的遭遇也是颇为感慨,想到他们一家如今日子好过,也甚是欣慰。
“救过两次命?”赵恒心中疑惑更甚,手里的羊肉串顿时不香了。
“说起来第一次倒也不算我的功劳,是小丫头命不该绝,那次投湖人捞起来分明气息全无,她娘哭着求我,我于心不忍只好给开了去风寒的方子聊以慰藉,谁知道小姑娘昏睡几天啥事没有,这大概是大难不死必后福吧。”
“前后性情变化如此之大,你确定是同一个人?”赵恒沉思良久,发问。
“怎么不是?你这话是何意?”宋子清皱眉,察觉出赵恒话外之意,不悦,“大少爷,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你不会连一个小姑娘都怀疑吧?”
“只是好奇。”赵恒眸光微敛,掩藏着眼底的锋芒。
“我看你是疑心病犯了。”宋子清愤愤不平,甚是不满。
“溺水闭气捡回一条命的事情不是没有,可她这无师自通做吃食的本事难道不怪异?”赵恒目光锐利,一针见血。
“我看你就是吃饱撑的,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拉倒,回头又吐血晕在门口可别坏我名声。”宋子清气得不轻,蹭的站起来,抓着那油纸包转身气呼呼回自己的屋子,一道大力的摔门声彰显着他的怒火。
赵恒生来矜贵,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虽说叶家小丫头做的吃食味道不错,甚合他口味,他却是也不在意,脑子里反复闪过小姑娘脸上那超乎年纪的沉稳与淡定。
小丫头送来的吃食,都是辣口的,鲜有人知他嗜辣,幼时母亲也会偷偷给她做些辣口的零嘴儿。
夜里,赵恒想着叶青青的事竟是毫无睡意,起身到院子里透气。
月光清冷,夜里山风亦寒凉,一道黑影闪过,落在面前,躬身行礼,“公子可是怀疑那叶青青,剑七马上派人盯着叶家。”
赵恒眉峰微微一皱,不置可否。
“主子,不可大意,您从京都南下,遭遇了多少埋伏刺杀,暗中不知道双眼睛盯着您,属下……”
“查一查她近来遭遇有何异样,切勿惊扰,若有异动,随时来报。”赵恒脑海里闪过女孩清灵如水的眸子,那般透彻干净的眼神怎么会藏着不怀好意,可小姑娘身上疑点重重,他倒是好奇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属下听令。”剑七愣了下,面色诧异,向来杀伐果决公子何时变得如此心软,可剑七没多想,恭敬的抱拳作揖,转身一闪,再次隐匿在黑暗中。
叶青青并不知好意给宋郎中送吃食竟会惹出风波,若是知道病秧子竟然怀疑自己,她定然要骂那病秧子不知好歹。
这晚周氏也是翻来翻去在床上睡得不安生,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叶青青知道,周氏是肚子大了,翻身难,腰也疼得不行,白日里她总见周氏揉腰,不管是站着蹲着还是坐着都是没一会就难受。
茅屋里所有床铺都是木板搭的,虽铺了一层干稻草,但是应该并没什么舒适度,她这些日子都忽略了,眼下让周氏吃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看来家里的床和被子都要换一换才行,叶青青想着想着,意识便越来越模糊,很快便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