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电话打断之后,他们向我做出了“最后一次”的保证,试图一次解决所有问题,并暂时把我委托给了路过的□□熊。
□□熊为难地挠头,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
木兔是这时候出现的,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顶着奇怪的发型,一路跑到我和□□熊眼前,横冲直撞大呼小叫地和我们抱在一起。
“你是□□的朋友吗?”他问。
我没回答,小熊好脾气地点头,一左一右拉住我们。木兔伸手来牵我,可能是因为一直跑来跑去,他的手心有一层热汗,我犹豫了一下,没推开,就听见他理所当然地说:“那你也是我的朋友。”
后来他的姐姐来把他接走,他还回头向我挥手,大喊“下次见”,好像一定有下次。他看起来那么高兴,一点烦恼都没有。那天之后我还去过几次迪士尼,每次都和□□熊说话,却再也没有遇到这个孩子。
直到枭谷开学那一天,我路过体育馆,几个男生在里面打排球。我远远地看了一眼,与我拥抱的孩子这些年里简直是等比放大,他神气洋洋地上场,吱哇乱叫地要球,然后上蹿下跳地庆祝。
那一刻,我想,如果两次都是凭缘分相见的话,以后就靠努力留在他身边吧。
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木兔立刻追着我的动作转回来,日历本五颜六色,他已经把六月排满:二号去新开的烤肉店,这是排球部的安排,不和我一起去的话为什么也要标在这里?五号去大桥吹风,哪个大桥?画个问号是什么意思?不是在问我吧?二十号去动物园看猫头鹰,这个应该是可行性最高的。还有十三号去看喷泉,希望他下周忘记这件事……
那包被我“随手”放在桌上的饼干已经被他“随口”吃完,我看了他一眼,问:“好吃吗?”
“有点甜。”他舔了舔嘴角,理直气壮地解释:“我可是看你不喜欢才帮你吃掉的!”
这也能看出来?大概我眼神中的怀疑太明显,木兔立刻得意起来:“你喜欢吃的话肯定会主动分给我。”
所以不论我喜不喜欢都是你吃是吧?我无力扶额,心里却在盘算,反正这份饼干也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不如用这种方式解决,好不好吃都无所谓,我可不会好心眼儿地向他介绍饼干的制作者……
更何况,任何人看到以吸引猫头鹰的注意为目的而随便投喂野生动物的失礼行为都会感到心情微妙吧?我微笑着想,要不要用点方法提醒一下高桥别再继续做傻事了呢?
塑料纸被揉得哗啦哗啦响,我回神时木兔已经凑得很近,几乎把脸贴到我面前。被猛禽盯上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木兔很少在球场之外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两秒,连我也不得不为这股压迫感屏息。
我戳向他的额头试图把人推远,还没碰到就被他灵活地躲开,一来二去演变成了幼稚的闪避游戏,神奇的是他的脖子晃来晃去,脑袋移动的角度却小到忽略不计,越看越像真的猫头鹰。直到我比了一个拿枪的手势,才终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决。
“你刚刚突然像变了个人,我就想凑近了看一看!”木兔新奇地说,“怎么做到的?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我愣了一下,轻飘飘地否认:“你看错了吧。”
直到上课铃响起,木兔重新转回自己的位置,我仍然有种他会突然倒转180度回头看我的错觉——猫头鹰会对人类的面具感兴趣吗?我叹了口气,不再进行没有答案的设想,依旧按照原计划重新调整了对待他的方式——
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比木兔本人更迅速地从他的桌洞里找到练习册;午睡前确认对方不需要的话就随手拿过他的外套盖着休息;其他同学找不到木兔的时候主动表示由我代为转达也是一样的效果;听到走廊“heyheyhey”的叫喊声就露出一点恰到好处引人遐想的笑容……
高桥是否意识到事态我不清楚,但排球部的朋友们对此已经心知肚明。白福昨天偷偷告诉我,他们所有人正背着木兔打赌,赌我和他究竟什么时候在一起。
“其实前几天小见吐槽的声音太大被木兔听到了,”白福揶揄地说,“不过大家没有直接说你的名字,你在我们心里是公认的校花。”
“木兔怎么说?”
白福笑得更欢:“他问校花是谁。然后被木叶骂走了。”
完全能想象出当时鸡飞狗跳的场景,我也跟着笑起来。可惜这样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和白福分开之后,我在校园的紫藤萝回廊下被高桥拦住了。这的确是个适合告白的地点,如果对象不是我和她,如果她羞涩的表情之下试探的意味不那么明显,也许我还能说服自己对她温柔一点。
“学姐,”她把画着爱心的粉色信封递到我面前,“你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木兔学长吗?”
我笑着婉拒:“阿木不喜欢读很长的东西……”
“可是!我真的非常喜欢木兔学长!你能不能,能不能……”
高桥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