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雪了,如夜晚的繁星坠入。
雪下的很静,覆盖着尘世,叫人看了心中安宁。
“驾,驾!”一阵急促的喊声划破这沉寂。
紫衣青年急赶着马车,车中侧卧一青衣少女,背部中箭,气若游丝。
“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向如此,不是吗。”青年刚分了下心神,寒冷就像锐利的冰刀无情的割开他的喉咙,一股血腥味在口中逐渐蔓延开来。
片刻。
“少主!”一身穿黑色紧袖劲装男子大惊,急匆匆走向前来,只见一高大威严的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千刻山庄”。
“容副使呢?颜姑娘这是怎么了!”男子急忙接过缰绳。
“叫沈倾速来百灵堂。”紫衣青年轻抱起少女,他腹部受伤,外衫上都是血迹,跨过大门,走下石阶,一步未停。
屋内。
“她这箭上无毒,且未伤到心脉,有惊无险。”
只见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划过帱帐,“就你使唤的我,不然,这女人我才不会救。”
一公子缓缓落座,其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抬头便见一双多情桃花眼,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沈倾沈公子,神医沈阳儒之子,医毒双绝,还使得一手易容绝技,乃是这千刻山庄的座上宾。
“就劳烦沈兄了。”紫衣青年松了一口气,望着床上的少女,紧张的神色逐渐舒展开来。
“看你这情根深重的样子,矢慕,我提醒你,你是有婚约在身的。”沈倾喝了一口茶揶揄道。
“我知道。”紫衣青年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门边,侍女把床帐放下后退了下去,床上的少女轻轻皱了皱眉头。
“好歹她和你也算青梅竹马,她喜欢你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我们可都是把她当做你未来的少主夫人呢。”沈倾瞥了帱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少主夫人,她那样?”矢慕皱眉。
“那样是哪样?她也好几次救你于危难之际,也没见你打算以身相许,可见反倒是颜姑娘更得你心意罢了。”沈公子摆摆手,淡淡说道:“至于你,一天两次,内服外敷,说吧,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这波刺客有备而来且身法诡异,不像是天罗门的人。”矢慕轻咳一声,和沈倾对视一笑,狐狸的尾巴总要露出来的。
窗外,鹅毛般的大雪随风飞舞,互相交织着,铺天盖地的袭来,将屋内的谈话声淹没了。半晌,只见沈倾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你说主子怎么还不回来,听林护卫说,少主是抱着颜姑娘回来的,就我们主子命苦,鞍前马后还没得好脸色。”
圆圆脸的侍女叫元草,是容九的贴身侍女,元草命苦,早年死了爹娘,才六岁的小丫头,在快被饿死的时候被容九捡回来,这些年养的那叫一个珠圆玉润的,外人看来就是官宦家娇美可爱的二小姐,哪里像个侍女。
她对容久的感情很复杂,很多时候虽然像普通主仆一样相处,但容九也算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元草原本也有个姐姐,儿时分散了,即无信物,也记不清样貌,这么些年渐渐断了寻找的念头。
“上次伤还没好透,这次又眼巴巴送上去,人家心里就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元草姐,你说小一点声,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飞雪阁的人有什么心思呢。”
接话的粉衣小婢子名霜落,嘴馋,喜食柿饼,蜜饯等甜食,平时就喜欢跟在容九后面晒晒太阳,发发呆,胆子小的很。
“等下不要给容主子惹什么麻烦。”
“你说主子怎么会喜欢少主这样的人,唉,冷冰冰的。怕什么,这里不就你我二人。”
“瞧瞧我听到了什么,看来容九的确是不在,不然你俩还能上天?”沈倾缓缓走来,撑着一把纸伞,在纷纷扬扬雪花的覆盖下,露出点点天青色,给这寂落的庭院沾染了丝丝鲜活。
“沈公子,快进来。”元草面色一喜,但紧接着又皱了皱眉头,立马迎了上去。
“沈公子,我们主子昨傍晚出去就没回来过,虽说她平时也神出鬼没的,但这次我心里总不安,她之前的伤可还没好透,外面又黑又冷的。”元草急切的说道。
“不怕,容九是有分寸的,再者说以她的武功,能伤她的没有几个。”沈倾顿了顿,又想到矢慕的伤口。
“你去通知矢慕,我现在去寻她。”
“算了吧,少主大人可不一定会管我们主子死活,每次都当下属使唤,听说现在人家正暖玉温香,怕是面都不让我们见罢了。”元草讽刺道。
沈倾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莫图口舌之快,你主子的安危最要紧,矢慕绝不会对容九置之不理!”说罢转身便走。
大雪渐渐停了,也带走了凌冽的寒风,山尖尖上全白了,月亮就像黑幕上的狞笑一般隐在枯枝头上,一切痕迹仿佛都被覆盖起来,万籁此俱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