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锁心咒的解药你有还是没有。”矢慕神色淡然,单手把玩着一只墨玉斗。
跳动的炭火让整个茶室变得温暖起来,茶香四溢。
不远处的绣屏以红木装框,正面格心镶嵌绣品以黑缎为地,施五色丝线,黄鹂顾盼,孔雀开屏,仙鹤展翅,牡丹华贵,春色满园,好一副华丽灿烂的富贵双寿图,让人至于诗情画意之中。
“来尝尝这碧螺春,我平时都是饮群芳最的,你来我才特意拿出来招待你。”
容九微微一笑,她身着一件霜色长衫,袖口缝有朵朵蜜合色的水仙花,腰间挂着一青莲古玉,鹅蛋脸,唇似桃绽,鼻若琼瑶,眼含秋波,左眉尾上一颗小痣,再往上看去,一支杏花簪落在朝云近香髻中,真真是一位绝代佳人。
矢慕轻轻一转手,墨玉斗被倒扣在桌上,他定定看着容九,气氛一凝。
“怎么了,少主连我这的一口茶都不愿喝了吗?”容九深吸一口气,“你哪里是来问我有没有,分明是问我给不给。”容九倾身靠近矢慕。
“你是打算给谁求药呢?是颜儿吗?”
“我们三人这些年的情谊,你本不该有这些顾虑。”矢慕皱眉,语气加重低声道。
“我只听兄妹三人情谊,未闻男女三人情谊,不知少主说的是哪一种。”
“容九,你不似从前了,哪里还有半点闺秀的样子。”矢慕轻叹。
“是啊,哪个名门闺秀会像我一样舞刀弄枪,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一直都不是你所期待的样子,也变不成你所期待的样子!”
容九轻咳几声,胸口闷生生疼的厉害,她起身缓缓放下茶盏,“你为何对我如此,分明,那时...”
“抱歉,若你不愿,此事我不会再提。”矢慕一愣,拽紧了双手,“是我说重了,你莫在意放心上。”
二人静默无言,案上香炉青烟寥寥,冲淡了一室茶香。
良久。
“天罗门的那个人是你放走的吗?”矢慕轻声问到,一阵冷风吹过,容九抬眸望向那紫衣青年,眼中早已看不见先前的落寞。
“放不得吗?我看她长的甚美,我见不得她受那样的苦楚,难道,你还没从她嘴里撬出你想要的东西?”
“阿九,我们好好说话不行吗?”矢慕眼神暗淡,起身缓缓走近。
容九一顿,迈向书桌,拉开了与矢慕之间的距离。
只见案上磊着几幅名人法帖,左边是一个竹制笔筒,里面放着四支毛笔,笔筒旁是一枚端砚,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太上忘情。
容久恍惚看着,只觉心如针扎一般疼痛。她俯身打开右上边香炉旁的匣子,拿出了一月白色瓷瓶。
矢慕最后还是得到了锁心咒的解药,这锁心咒乃是出尘子的独门秘药,以人心入药为咒,所谓解药也得以人心为解。
矢慕知容九为出尘子首徒,但又是以何人之心入药,以解何人之心,不过是徒留一声叹息。
珠帘微动,容九转身看向茶座上残碎的墨玉斗,边上放着一块和田双鱼青玉吊坠,感到有些心疼,又去哪里寻一个一模一样的呢?
破碎了就是破碎了,再难相合,以前常听人说破镜重圆,但重圆了还是有痕迹的,是忍受重圆的不完美还是舍得丢弃那残碎心爱的玉斗呢?
容九觉得自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她一直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杏花微雨湿红绡,她随父亲刚走出长廊,一少女明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阿九姐姐,慢点,别打湿了衣裳。”
少女一身月白色衣裳,青丝挽作流云髻,额前一片粉色嵌花垂珠,大大的杏眼,活泼可爱,芙蓉绝尘。
“多谢。”接过少女手中的纸伞,容九看向一旁的黑衣少年,少年颔首回应。
不知是不是那天的细雨朦胧了视线,容九记不清那时少年的容貌了。
只觉得那时的心好像那落在花枝头的欢快鸟儿,闹腾着要马上飞出去,但微微飘落的细雨似乎安抚住了鸟儿,让她静静蛰伏着,蓄积力量和能量,在后来给了她如此大的勇气去尽全力靠近他。
傍晚,暗室。
“少主,颜姑娘她,刚独自一人入了孤山。”黑衣使者跪地说道。
“一人啊。”矢慕瞥了一眼那不成型的勉强可以被称为人的东西,双手轻轻抚平衣袖上的折痕,“调一波使者随我前往,通知庄子上下,容九暂代我位。”
飞雪阁。
“元草,去备马!”容九拿起青兰剑,“主子,你疯了,你的伤还没好透,这是要去哪!”
“元草,我说备马!”容九随意披了件外衫,就这样冲了出去,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快要下雪了。
孤山深处。
“阁主,一切按计划进行着,矢慕带着一队人马跟了上来。”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活口是要留的,一两个的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