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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研发中心的一位研究员因为连续高强度工作,被送进了楼下的抢救室。
收到廖教授的强制下班通知时,我还泡在实验室里,和师兄一起做解离分析实验。
坐在旁边摸鱼的冯亦铭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忽然一蹦三尺高。
他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的领子,把我从电脑前面拖走。
“走,师弟!下班了!”
“还有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我被他晃得七荤八素,小声嘟囔道,“不差这么一点时间的。新药下个月就要上市了,这些数据可不能有差池。”
冯亦铭沉默了一下,把手松开了。
我呼出一口气,盯着仪器上的显示屏,在记录本上又写下了几个数字。
“……我老家有个同学,得的就是这个病,现在只能靠呼吸机生活,眼睛也不大行了。”
冯亦铭叹了口气。
“知道,知道……你和我讲了很多遍了。”
那台德国空运过来的昂贵仪器忽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大串英文掺杂着数字的分析结果显示了出来。
打印机开始吭哧吭哧运作。
“听廖教授说,你这个月十天里又有八天都睡在实验室里。”
冯师兄一介硬汉,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劝说的话,反而显得有点欠揍。
“身体才是第一位的,你一定也不想三十岁还没到,就体验过ICU三日游套餐了吧?”
实验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敲了三下,隔壁组的师妹探头进来
“严朔师兄!”她举着手里大束的白玫瑰,“那个漂亮姐姐又送花来了哦!”
冯亦铭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
“好家伙,严朔,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还拿不拿我当好兄弟!”
我落笔写下最后一条数据,在实验的值班记录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啪的一声合拢笔记本。
“师兄,花给你放哪呀?”
“丢了。”
我头也不抬。
师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花。丢了。”
我把笔记本摞好,贴边放在工位的角落里,最上面压上一本新一期的《The Lancet》。
“那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