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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说的没错，我确实很疲惫，疲惫到回到出租屋里，我仰面直接躺倒在沙发上，脸都没洗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模糊中我隐约听到了一阵滴滴答答、有长有短的声音。
“醒了？”有个声音问我。
“……饿了。”
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这个时候，我在心里胡思乱想的其实是，如果时间能倒退二十年，回到还住在老家淮城的时候，醒来一定会看到干妈煮的一碗青菜肉丝面。
她知道我这个点睡醒一定会喊饿。
手工面下面窝着两个流心蛋，一口下去，暖意直冲心窝。
没想到睁开眼睛，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真的放着一碗面。
冯亦铭就坐在我的面前，脸色不是很好。
“有些人啊，明明自己就是学医的，发烧了也不知道吃药……”
我坐在小桌旁边，低头向碗里看去。
……嗅觉没有出错，这真的是一碗青菜肉丝面。
面汤上浮着一层金灿灿的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沈良在翻一本侧边贴满了标签的学术杂志。
“Cerebellar Continuous Theta Burst Stimulation Facilitates Auditory-Vocal Integration in Spinocerebellar Ataxia（小脑连续爆发式脉冲刺激改善脊髓小脑共济失调引起的言语运动障碍）。”
她轻声念出标题，把杂志翻回封面页。
“……Cerebral Cortex，神经科学领域的权威期刊。”
我夹起面条，吸溜了一大口，小麦和猪油的香气在唇齿间四溢。
“廖教授正在尝试在这项研究的基础上，设计配合药物的妥善深入治疗方案。”
冯亦铭看了我一眼，帮我回答道。
“嗯。”沈良点点头，“有听周老师提起过。廖教授是国内为数不多几十年来一直致力于罕见病药物研究的学者，这份毅力，令人敬佩。”
罕见病，人类历史上唯一一个以发病概率为界定标准的病种，也被称为“孤儿病”。
全球已知的罕见病种类超过7000种。
有些人无力承担高昂的医疗费，有些人一生都在等药。
水汽从面碗里腾上来。
窗外的大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
滴答，滴答。
雨水拖着长长的尾巴无力下滑，映出街边广告牌五颜六色的光。
我扒开粗细不一的手擀面，在最下面，看到了两个边缘煎得焦黄的荷包蛋。
它们被汤汁浸泡得有些软烂，但依旧看上去格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