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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窈窈睡至半夜时,被身上的癸水潮得极不舒坦,悄然起身点了风灯正准备去净房,那边床上却隐约传来继兄的声音,就着灯光看过去,见李云鸷躺在床上,嘴里却似在说着什么。

她不由走至床前仔细瞧他,见他眼睛紧闭着,呼吸急促,嘴里不断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梦呓。

他该是做噩梦了!

“兄长。”她喊他一声。

自来浅眠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李窈窈不由在他肩膀处推了一下, “兄长,你醒醒。”

被梦魇住的李云鸷蓦地睁开眼睛,密密麻麻的汗水爬满额际,眼里余惊未定,眸子一转,一张洁白无瑕的美丽脸庞映入眼帘。

眼中罕见的脆弱瞬间消散无踪,他目光冰冷地盯着她,李窈窈被他锋利的眼神慑到,从床边退开两步,但还是忍不住关问道:

“兄长,你刚刚做噩梦了吗?”

李云鸷唇边扬起一丝冷笑,语气阴寒地道:

“刚才你母亲和那老头正向我索命呢。还有她肚子里那两个未能出世的孩子。”

李窈窈一惊,“兄长,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我把他们克死了,他们向我索命来了。”李云鸷脸上的笑意加深,于昏暗的油灯里显出一丝诡异的邪魅,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戾气。

李窈窈没被他身上的戾气吓住,她平静迎上他的目光,“怎么兄长自己也如此说自己。那不过一些毫无根据的迷信之言,根本不可信。”

她母亲当初怀的是双生子,双生子于产妇来说本就十分危险,何况听说妇人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的,怎能将母亲的死归咎到他身上?!

继父去得确实有些突然,但在那之前,继父就已经患有心疾,时常会感觉头晕心悸,大夫曾让他平日需宽心静养,他是在娘亲去后的第二日崩逝的,想来是因伤心过度导致心疾发作方发生了不幸,说是被继兄克死也属无稽之谈,她从来就不信。

当初嫡母有跟她简单提过一些关于继兄幼时的事情,他从三岁就被迫离开了李府,之后继父便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自生自灭,唯有嫡母心疼自己孩子,时常偷偷背着继父去百里外的庄子上看他,还请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识字。

听嫡母说刚开始她去时他还会哭着喊娘,缠着她不让她走,后来渐渐地,他开始变得不哭不闹,对她的来去无动于衷,后来他便从庄子上逃走了,至此音信全无,嫡母也因此忧思成疾。

她记得当时嫡母说起他时不停地流泪,觉得亏欠他太多了。那时还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只以为他已不在人世了。

李云鸷似不相信她口中之言,目中阴寒更甚,“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跟那老头感情那么好,难道不是跟他一个想法?也觉得是我克死你母亲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当初于书房里那老头声声指责自己害死了他的小妾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既然他这么认为,那就让他下去给她们做伴吧。

还有当初他那早死的兄长,他不也指责是他克死了他吗?正好,现在他可以跟他团聚了,好好去疼他的短命儿。

“兄长,我并没有。父亲视我如亲生我内心感恩,但我并不认同父亲这般迷信的看法。我待在李府的时间不长,父亲其实没有跟我说过关于你的事情,之前只听母亲提过一次,母亲她觉得十分愧对你。”

李云鸷审视的目光紧盯着她,想从她脸上辨别出她这番话有几分真假。

直至从她坚定而坦诚的眼神里看到她的毫不退缩,他眸中的寒意方渐渐退去。

见他情绪平复下来,李窈窈方记起来自己这会儿身子上的不舒坦,她柔声对床上之人说道:

“兄长不要妄自菲薄,他们的死都跟你没关系。不早了,兄长歇息吧。”

正欲转身离开,床上的李云鸷见她手上提着风灯,不由伸手拉住她,“哪儿去?”

“兄长你放手。”

他怎么又这样?

李窈窈挣开他,提着灯便出了房间。

待她回来时,见李云鸷已经重新躺下了,便熄了灯安然睡去。

窗外明月当空,霜白的月色透过格窗洒在躺于地铺上的女子身上,映照出恬静柔和的迷人轮廓。

躺于床上的青年就着朦胧月色神情晦暗地望着那边安睡的人儿。

她居然说她不相信。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一个人如此果断而坚定地跟他说——她不相信。

刚才梦里李劭恶鬼一般的脸庞再次于脑中浮现,眸中不由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来。

那老头听见了吧?他视若亲生的继女居然不认同他,不相信被他视为粪土的儿子是煞星。

今晚应该是他觉得最痛快的时候。

比当初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以及将那方士抽筋扒皮还来得痛快。

地铺上的人儿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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