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隋意拎着两瓶乌苏哐哐哐敲响了辽原家的房门。他俩住得近,同一个小区,单元不一样而已。
凌乱且暴躁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谁来了,辽原靠坐在床沿,大腿上搭了一条黑色天鹅绒薄被,他一脚踢开被子,裤子也不穿,单穿一件黑色内裤,赤着脚走到门口,臭着一张脸,语气呛人:“让你别来,你来干什么。”
“怎么个事儿,受了情伤还不认兄弟了?”隋意叼着燃了半截的烟,侧身挤进屋内,“怕你郁闷,过来陪你,我还带了新碟。”
他一眯眼睛:“你钟爱的□□新作,打完游戏晚上一起看。”
“我没心情。”
“什么有心情没心情,那玩意儿还不是看两眼就来劲了,”两瓶酒放在茶几上,隋意往沙发里一坐,烟屁股对着烟灰缸掸了掸,“想好没有?郝老师给宋弥新介绍的男人一看就是老实人,你要是真想撬,那人赢不过你。”
“不了,”辽原抓起一条运动裤往腿上套,明显情绪不高,“那样不道德,算了。”
隋意哼笑一声,丝毫不意外这个回答:“行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打从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两个人,互相了解彼此的程度不亚于了解自己。
辽家的家风严,这不允许那不允许的。辽原虽然不是辽家的亲生孩子,归根结底还是在辽家长大的,耳濡目染养成了规规矩矩的性格。
从不越界。
小学是红领巾少先队员,中学是班长升旗手,大学又是班里的团支书。
履历又红又正。
昨晚的那个帖子,可能也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守住本心,悄悄越线的证据。一夜过去,越轨的车辆在无人知时,孤独地回到轨道。
继续前行。
辽原闷头喝了一口酒,哑声道:“外公想让我去见一见他战友的孙女。”
“贝笑甜?”
“嗯,”拇指牢牢抵住瓶口摇晃,绵密的白色泡沫涌出,白色泡沫浮在液体表面,倏地碎裂,滋滋作响,“小我五岁,太小了,心性不定,不一定有共同话题。”
“那是,”隋意倾身搭上辽原的肩,笑容透着一股坏劲儿,“你和你外公说,说喜欢胸大屁股翘的,他下回给你介绍不就知道你喜欢哪一款了吗,不然老人家哪能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学学我,我现在多轻松,爷爷一催我,我就让他给我找那种长得漂亮,但最好是哑巴的女孩儿,小老头还真听了,在努力给我找哑巴新娘呢。”
辽原耸肩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兴索然地说:“滚蛋。”
两人在家里待了一天,联机打游戏、看碟、喝酒,隋意坏得很,估摸着辽原那个酒量差不多要出洋相了,借口遛狗让他陪着散散步。
隋意养了三只边牧两只猫,不折不扣的宠物博主。他在后边儿遛狗,辽原在前边儿脱下防风外套,卷吧卷吧对折起来,对着地上的石墩子抽。
“这陀螺怎么不转?”
辽原只要一喝醉,路过看见石墩子必然走不动道,满街都是大陀螺,他抽的不亦乐乎,隋意百看不厌。
“力气这么小?这都抽不动,你不行啊。”
一人三狗远远站着,三只边牧错愕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抡起手臂快要在地面和石墩子之间抽出火星子了。其中一只陨石边牧抬起头看向隋意,又冲着辽原的方向梗了梗脖子,意思是你快看啊。
隋意低头一摸奥丁的脑袋:“有意思没?二爸给你们表演节目呢。”
奥丁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哈着气:“汪。”
等隋意遛狗回来,看见辽原还在那儿抽陀螺呢,他抬手将胸背上的牵引绳解开勒在腰上,命令道:“奥丁,过来贴着右腿,随行。还有你俩,过来。”
三只边牧一个贴着一个,隋意拍了一把辽原的肩,说道:“别抽了,抽这么久也该爽了,回家。”
辽原抱着石墩子不愿意走:“带回去,继续抽。”
隋意点了点头,他退后两步,手机摄像头对准辽原拍了一段小视频,然后一把薅住辽原脖领子:“先回去,我让奥丁帮你打包。”
“奥丁能行吗?”
“能行,”隋意确认道,“你忘了奥丁最喜欢捡小树枝了?让它衔着你那个陀螺,你还不脏手,多好。”
“够意思。”
“那必须,”隋意睨了一眼走在前面开路的奥丁,“奥丁,回去把你二爸陀螺衔着,咱们回家了。”
奥丁任劳任怨地调转回头,站在石墩子旁边假装要衔住“陀螺”,就那么装了两下子,然后冲着俩人汪了一声。
隋意满意地微笑,不愧是边牧,让他训出来了,就是聪明。
辽原也满意地微笑,不愧是奥丁,还知道衔着打包回家,就是聪明。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回家。”
事实证明,心思太坏得不到什么好报。一回到家,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