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于突然,再加上考了一天的试,我精神实在疲惫,上了飞机之后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我像是漂浮在云端,时而坠落,时而抛起。
我做了一个冗长又恐怖的梦。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半年前初入利家之时,我在庄园里漫无目的行走,看到了那幢玻璃花房。
我在花房门口驻足停留,鬼使神差地迈入其中。
心中十分平静,梦中的我是享受待在花房的。
我安然往里走去。
在花房深处,我又看到了那天在蔷薇藤下和利希尧接吻的女孩,只有她一个人。
她扎着双马尾,腰间系着围裙,有阳光透过玻璃亲吻着她白皙的脸庞。
我看见她笑眼弯弯地侍弄着花草,满是幸福,恰如那日的缱绻亲吻。
那个女孩忽然转过头,伸手拿浇花的喷壶。
恰好,看到了不远处的我。
当女孩全脸转过来时,我震惊地待在原地发怔。
我看到的是我自己的脸。
是那张没有画上丑妆的脸。
与我拥有同样一张脸的女孩歪歪头,像个提线木偶一般,面无表情看着我说:“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的哦,被发现了,会被利希尧抓起来的。”
我站在原地惶然转头,就看到利希尧站在花房门口阴恻恻地弯唇笑着。
手中还拿着锁链。
我立刻信了会把我抓起来的鬼话。
心里一个声音强烈呼唤着我:必须逃走,必须逃走!
是的,我必须逃走。
我见四下无处躲藏,转身想要往花房里面跑,却看到那个和我拥有一样脸的女孩此时竟然被锁链挂在蔷薇藤下,眼神悲悯地看着我。
眼睁睁地看着她指缝间滴着的血,如线一般灌入泥土中。
身后的蔷薇花却盛开得愈发娇艳。
这个噩梦太过真实,恐惧瞬间袭满全身。
终于,我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大喘粗气,胸口也不停地起伏。
微微颤抖的手不自觉地想抓向一旁的扶手寻求安全感,却碰上了一阵温热。
我反射性地将手缩了回来,转头看向一旁。
利希尧正看着我,眼里满是疑惑。
看见利希尧,我下意识咬了咬自己发白的嘴唇,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整个人忍不住瑟缩地往旁边靠去。
这是我做了噩梦之后的本能反应。
利希尧看到我睡一觉醒来,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不悦地眉心一皱。
他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我本以为这大爷会发作。
却没想到他意外开口解释:“看你脸色苍白,在发冷汗,想看看你怎么了。”
说完就将落在我座位扶手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
我心里漏了一拍,萌生出一股怪异之感。
不太相信利希尧竟然会关心我。
转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坐正,咳嗽一声。
“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
又冲他回了一个微笑。
利希尧却收回了视线,不再搭理我。
我心道:这样才正常嘛!
心绪平静下来后,我坐在位置上平复心情,开始复盘自己的梦。
怎么会梦到玻璃花房呢?
梦里为什么会将那个女孩的脸套成我的本来模样。
还把利希尧给梦成了一个变态。
心想,果然不能离利希尧太近。
*
安全着陆后,机场外有人专程过来接。
是利清然安排的。
本来是要带着我们直接去训练基地的。
但利希尧要求改道去了商场。
我们到德国的时候是白天了。
商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了。
我难为情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校服,紧接着就把自己的脸藏在校服里面,紧紧跟在利希尧身后。
哪有到了国外还穿着校服的。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利希尧一句。
逛商场的时候,他很贴心地带我去了女装区,让我自己随意挑了一些衣服和一些私人衣物。
随后又去了日用品店,哦我挑挑拣拣地买了一大堆,跟着上来的司机都快拿不下了。
利希尧万年不变地皱眉看着我,嫌弃地说:“纪清槐,你准备定居德国吗?”
“不是得把东西买齐吗?”我抬头弱弱回道。
“在基地不是坐牢,还可以出来的,我是让你先买点东西顶一下。”
“你不早说,我还以为去了基地就不能出来了。”
我敢肯定利希尧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