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也并不复杂,徐衷曾经就读于中心舞蹈学院,全国都非常有名的艺术类院校,学艺术非常烧钱,家境并不能算优渥,但是父母都是偏传统思想,所以家里人迫切地希望她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自然,最快捷的方式就是考编考公,除此之外,父母还认为在校的履历也同样重要,好几次给辅导员送茶送礼,家里早年做过茶壶生意,接连送了几个老爷子亲手做的茶具。
纯手工制品的价值不言而喻,尤其早年间徐衷爷爷的名气大,对这方面有了解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号。
徐衷的各种干部积极分子活动因此顺风顺水,但凡有什么活动,辅导员总会第一个通知徐衷,虽然具体的争取还是要靠她自己,但起码增加了很多的机会和途径,直到一个全国性质的舞蹈比赛开始,全校送选三个选手,而最后一个名额就在徐衷和周甜月之间徘徊不定。
最后选择了最公平的方式,现场指定舞蹈表演,周甜月输了。
但她不相信自己是因为实力而落败,当场说出自己曾经看见徐衷父母给老师送礼的事。
这种消息传的很快,一瞬间,徐衷自己的努力分文不值,她只是一个靠贿赂获得优待的卑劣者。
可她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确确实实享受了那些利益。
一旦缄默,谣言愈来愈凶,最后变成了。
她被包养。
“我亲眼看见她从一个男的车上下来啊,就在校门口。”
“我去,我只听说隔壁学校有,原来我们学校也有?”
“多着呢,你没看见而已。”
“那那个包养她的男的,长什么样啊?”
“没看见,反正肯定挺丑的。”
【徐衷原来大学就是个关系户啊,靠着给老师送礼才能日子过的这么舒坦,怪不得舞台也划水呢】
【她们这个舞蹈强度一套跳下来就该半死不活了吧,徐衷一个人这样划水对得起她队友吗】
【笑死她队友早看她不顺眼了好吧,有人连视频都剪出来了,她跟队友关系差着呢】
【不是还说她被包养过吗?看来是惯犯呗,就算不唱也不愁。】
果不其然,已经出现了非常多不和谐的声音,其中难保没有别人的推动,原本麦坏事小,上升到道德层面,这事怕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善了 。
乔遥月愁眉苦脸:“有什么办法补救吗?发个声明什么的?”
沈瓷拧着眉:“这个怎么解释?三人成虎,随口一句话被瞎传成现在这样,要是追根溯源只怕是难。”
徐衷跟泄了气一样摊在椅子上:“一开始是因为他们说的确实没错,我既然是通过这种方式享受了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那挨骂也没什么,但是到后面越传越离谱,想解释就解释不清了。”
木三阳手往兜里一插:“先解释,至少得解释你不是靠男女关系得到的利益,周甜月向你泼脏水的导火索就是那次舞蹈大赛,如果有当时你们俩比赛的视频就放,还有你去参加最后比赛的视频也放,还有存档吗?”
经纪人也点点头:“我和公关联系过了,这事现在引起的讨论并不大,要是个大腕也就不在乎这点小风波,你们这会正固粉呢,必须得解释,把今晚的舞台事故也解释一下,送礼那事也别回避,不是个什么非常了不起的大事,我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我妈专门给我班主任送了只鸡让她好好管我,你就把这事随口带一下,重点不在这,我联系公关这边先发声明,要求停止造谣。”
一阵忙活完,事情没再继续发酵,只是周甜月和徐衷当年的舞蹈视频又再次引发热议,除了周甜月的粉丝,大部分人勉强相信徐衷得到名额是实至名归。
徐衷也松了口气,可依然高兴不起来,从在化妆间听到周甜月说她们团走后门起,她就很难不将自己对号入座进周甜月口中那个卑劣的人,她为此惶惶不安了好几年,在所有人的非议中毕业,却再也不敢用在校的各种职务为自己谋求任何岗位。
她对自己拥有的一切感到心虚。
更对父母感到心虚。
她不敢告诉家里发生了什么,也对不起他们殷切的目光。
徐衷心里很清楚,那场比赛她就是赢了,可她不敢把那个奖杯拿出来,她害怕再被人戳脊梁骨。
直到有一个人踩着马丁靴嚼着口香糖,走到失魂落魄的她面前。
她先看到那人铮亮的靴子,往上看到她的手揣在卫衣口袋里,手腕上是一串掺着杂色的红石手串。
“没面试上啊?”
徐衷抬头一看,这人笑的也太放肆了。
但是好看。
“我刚刚看了你跳舞,很有生命力,我们队缺个主舞,来吗?”
徐衷像看人贩子似的看向木三阳。
现在的人贩子颜值门槛还挺高。
徐衷问:“有五险一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