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乖乖的洗完手在餐桌上坐下时,才发现桌上的菜似乎有点眼熟,好像都是某一次给沈寒川发邮件的时候提到的菜色。
顾时暖还记得那一次他们在尼日尔出任务,因为实在太缺水了,只能硬着头皮啃干粮,就着一小口他们带来的水拼命往下咽,就这么对付过去。
顾时暖感觉那些吃下去的干粮不仅没有给她带来饱腹感,反而把她身体里原本的水分都吸走了,再这么啃下去,她就会变成一块干粮。
因此,五天以后回到镇上,顾时暖声泪俱下地给沈寒川发邮件:
寒川!!!
我现在无比想念虾仁滑蛋、清炒芦笋、蔬菜肉羹豆腐汤!!!啊~那Q弹的虾仁,那清脆的芦笋,咬下去就能听到纤维点开的声音,那爽滑的豆腐汤,我!好!想!吃!啊!!!
想来沈寒川对这封邮件记忆犹新,他双手撑着桌子,缓缓在顾时暖旁边的座位坐下,动作略微有些僵硬。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煞有介事的开始介绍这几道菜:“Q弹的虾仁,清脆的芦笋,爽滑的豆腐汤,虽迟但到,还请大小姐品鉴一二。”
说完,他将筷子递到顾时暖手边。
顾时暖愣愣地接过筷子,在沈寒川期待的目光中将每道菜都尝了个遍,真好吃,好吃的眼里都快要流出口水来,眼眶湿湿的。
“怎么样,还可以吗?”
顾时暖诚实的点点头。
“多吃一点,都回来大半年了,看起来怎么还跟闹了饥荒似的,以前的婴儿肥都没有了。”沈寒川松了一口气,笑容也放松下来,忙着往顾时暖碗里夹菜。
“沈寒川,我快三十了。”顾时暖突然抬起头,看着沈寒川说。言下之意,有几个人三十了还有婴儿肥的。
听到这句话,沈寒川一愣,轻轻叹息一声放下筷子:“暖暖,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沈寒川打断她。
“我知道你很生气,这无可厚非,是我不好。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至少,让我替你做些什么,不要跟自己怄气,好不好?”
沈寒川非常绅士地坐在顾时暖旁边,既不逾矩也不急躁,只是温温吞吞看着顾时暖。
一时无话。
“吃饭吧。”沉默了半晌,顾时暖说道,她在沈寒川面前变成了一只别扭的鸵鸟,有勇无谋又踯躅不前。
吃完了饭,顾时暖抢先收拾了碗筷去洗碗。怎么说这也是她家,没道理让沈寒川一个客人做饭又洗碗的。
沈寒川没有坚持,刚才拎着一大袋食材爬上来,又在厨房里忙活了许久,腰背已经开始抗议,连带着胸口也有点闷闷的。
趁着顾时暖背着身在厨房,他不动声色的用力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走了几步,倚着沙发扶手坐下,一只手伸到后腰处按揉酸麻的肌肉。
顾时暖洗完碗出来,就看到沈寒川山明水秀的笑看她。
从前,顾时暖就一直觉得沈寒川的眼睛里有一片远山密林,森林里有时有晨雾,有时有清风,有时有潺潺细流,有时又有细碎散落的光,在森林的尽头影影绰绰。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看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变,顾时暖有些沉溺。
看见顾时暖这幅样子,沈寒川轻笑出声,朝她招招手:“暖暖,我想喝你做的咖啡了。”
顾时暖不止一次在邮件中提到非洲的咖啡。在非洲这些年,她学会了一个技能,那就是品咖啡。埃塞俄比亚的咖啡偏酸,坦桑尼亚的咖啡果香浓郁,常给人一种强烈的味蕾碰撞感,而肯尼亚的咖啡花香馥郁,她尤其喜欢带有黑醋栗味的咖啡豆。
去年回来的时候,行李箱里除了随身物品,剩下的空间都拿来装咖啡豆了。
顾时暖还记得,沈寒川也是喜欢品咖啡的,当初她信誓旦旦的在邮件中说:沈寒川,我已经能泡得一手好咖啡啦!你什么时候来来检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