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看到谢韵,就仿佛心里这些时日的空虚被填补了些许,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不论如何,欣喜舒适感是实打实的。
他也是皮厚,直接挑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连臣早习惯他如此,便就跟在他后面站好。
莫说谢韵,就是周挺也只能干看着他一点也不拘束。
“韵娘子,真是好久不见!”赵诚坐下之后,就对着谢韵直接笑了,道。
他的笑容很纯粹,没有一丝为难亦或压抑思虑,与太子不同,赵诚的笑容是明媚的,无需刻意,只是真实情感的流露,让人感受到直接的情绪表达。
故尔,他的笑容是直达眼底的,谢韵能瞧出他是真的觉得与自己再次相遇,令他很是高兴。
人呢就是这样,即使眼前之人对谢韵而言是一号危险人物,但此时此刻,她至多产生戒备,但没有厌恶。
既然赶是赶不走的,谢韵也就顺势而为,想着先应付一下,随后自己先告辞就行了呗,于是道:“成公子也是忙碌,时光如水,其实也不过两月余罢了。”
成公子……
周婷……朝连臣那儿望去……
连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周婷确认了他们这是隐藏了身份.
但是自己是周氏女, 之前阿兄给了银钱让小二到周府里传话,估摸着韵娘子肯定也是知晓的,方才连臣因着订什么包间搞什么娶会,也点明了周氏身份。
成公子是周氏的亲戚,那相关的身份……反正肯定低不了,那会不会猜出来真正的身份呢!?
周婷有些拿不准与犯难了,只是她的犯难在赵诚眼里不是事,因为他早认为眼前的韵娘子肯定知道他是晋阳王却故意装不知道,这是作为商家亦或在外讨生活之人处事的一种世故与精明。
不知为何,赵诚不愿公开说自己的身份,却也不愿再刻意隐瞒。这种心态非常矛盾,与他一直对自己的评从:如光风霁月,完全相悖。当然,他不认为他在外的名声,是真正的自己。
这一点上,以前他醉酒提及之时,连臣与陈严从来不附和也不反驳,只是默默的垂首不语。
于是赵诚继续说着寒暄的废话道:“真是巧,两月有余未见,本以为再无交集,却因为我表妹而又巧遇,看来我与韵娘子还真是有缘。”
“原来如此啊!”谢韵故作惊讶,决定装傻装到底,也笑道:“那还真是巧。”
说完,她也不多方,只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茶水上,因为多了所谓的成公子与连臣,她又拿了两个杯子,洗杯、烫杯、将茶叶放进杯中之时,还特意展示了一个小花样,随后洗茶、冲泡……一套流程下来,愣是让大家因为注意她的动作,而忘记了说话。
最后将茶水递给三人之时,三人早就闻着茶香,此时自然而然的,各处拿着品尝。
而就在此时,谢韵似是才想起自己身有要事,她起身抱歉道:“这一放松,倒是忘了还有些许事等的处理,此处幽静,贵客若是不嫌弃,可随意逗留休憩,我这失礼,便先告辞了。”
说着与他们每人行了一礼,便含笑得体的脚底抹油开溜了。
只留下赵诚心情跌落,很是不高兴。
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挽留。
而周挺本就觉得不好意思,即使她与谢韵还有要事相谈,此时她也只能回礼。
连臣是无所谓,但他感受到了赵诚的不愉,直到谢韵走了出去,他这才道:“韵娘子这等身份,恐怕进不了天家门弟,即使勉强收了,也不过一名姬妾。”
就是这样才烦恼。
赵诚冷冷瞪了一眼连臣,憋着气也起身,自顾自走了。
回到包间,陈严与周挺还很愉快的在拼着酒,因为带着醉意,说的话开始犯迷糊。
见赵诚冷着张脸回来,陈严瞪着一双迷糊的眼,道:“来来,饮酒!”
赵诚抿了抿唇,望着酒,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不应该太憋屈,婚事婚事作不了主,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起了兴致,人家也不搭理……他明明是晋阳王,可自小家里都告诉他,面对太子莫要触及他的伤处,长大之后才知道,所谓的触及伤处,其实都是为了不要让太子产生灭了他与周氏的心思。
他一路长成,自污名声……要受着他身份带来的枷锁,却除了衣食住行,旁的连个普通人都不是。
他十二岁之时也曾经抱怨过,可他的祖父却带他来到街上,指着形形色色的人,告诉他道:“普通人为了一日餐食奔波,你又怎知他们在迎娶嫁人处尽可随心?既然有了大富贵,失去些,也是该当的。正如周氏一族,烈火烹油,想要身退,岂是轻易主能做到了。如今情势,只能不再跨进一步,便是识明务保太平。何况,太子也是出自周氏,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还记得当初祖父说到后面那句时,眼中闪现的痛楚。
他如今长成自是知晓当年的隐秘……哎!纠葛渊源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