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京沉默听完二人的计划,面色阴沉道:“或许,我现在杀了你们二人即可。”
“到现在竟还想着要杀我们?”杜雪衣笑着转头,“征鸿啊,早知道就直接进宫了。”
“我们敢来,就已留好了后路。”李征鸿自然而然将话头接了去,“但张大人可不一样。”
“跟我们合作,所有人都能保全,圣上不敢杀你,最坏的结果只是你再得不到圣上的信任而已。但圣上是什么人,你比我们更清楚,他就真的信任你吗?”李征鸿望向窗外满庭桂树,桂树之下站着许多侍卫,“庭君、还有这些玄衫的人,你确定要让他们以身试险?”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张闻京的语气颇为不耐,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想不通二人为何要帮他。
“你只需回答,愿不愿意同我们合作。”
张闻京最终还是同意了。
一生谨慎多疑,宁可错杀一千忠良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的张闻京,到头来才知晓自己的独女,才真真正正的叛党之后,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此行二人势在必得,因为张闻京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了张闻京的配合,杜雪衣和李征鸿在入宫时顺利地完成了计划中的三件事:一是确认他们还未知晓怀无的身份,二是打听京中官员消失消息的真假,最后,二人将所有的矛盾转移到张闻京和张庭君身上,以一场闹剧从试探中抽身。
事是二人捅出来的,纵使李征鸿与他还有师徒之情,但他们在御书房里这么一闹,加之其与张闻京间本就有仇,国师和皇帝断然不会想到二人会帮他。
而后张庭君借林大夫的奇药假死,平日里就多病的身子这下到成了绝佳的掩护。他林大夫的药也果真非同凡响,帮其安然躲过了几波人的查验。与此同时,周恒则混在侍卫之中,赶在下葬前偷偷将张庭君带了出来。
“她没事吧?”杜雪衣问道。
“林大夫已经到了。”周恒又朝杜雪衣行了一礼,“这个礼是张大人的,他托我跟你们说,他欠二位一个人情。”
“谁要他的人情?”杜雪衣轻蔑一笑,“我救张小姐只是因为她本就没有错,即使血脉不同,但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仅凭这一点就要给她定罪,未免也太荒谬了。”
杜雪衣顿了顿:“这么做,也算是弥补当年的遗憾吧。”
夏橙垂眸,她知道杜雪衣讲的是怀无一事。
她想他了。
就在此时,一墙之隔的大路上突然一阵喧闹,人声、牲口叫声、物件掉落之声此起彼伏,远去的唢呐声又给此情此景添了一丝诡异。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北境打起来了!”
三人刚从书局门口冲出来,恰好就听到了几人高喊着北境起战事了。
“什么情况?”杜雪衣上前拦住一个喊声最大的男子,“匈奴人不是已经被赶跑了吗?”
“是啊。”那人气喘吁吁道,“但这次不是匈奴人,是咱们自己人。”
杜雪衣不可置信:“自己人?”
“当年的叛党回来了,据说还打着驸马徐家的旗号,还推了个少主,叫......对,叫徐鸣风。”
“!!!”
怀无的俗名,正是徐鸣风。
***
霁云楼。
这几日京城混乱不堪,来此处寻欢作乐的人较平日明显少了许多,但灯火依旧璀璨。
“方才我们在霁云楼里也听到一点消息,兵部今晨收到加急密报,但内容不详。若真是此事,也许现在早朝上已经在讨论了。”柯为和说道。
杜雪衣揉了揉额角:“朝廷传消息的速度,何时变得这么慢了?”
虽然银刀门曾是大嘉朝最快的情报组织,但若真与朝廷的驿马传讯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毕竟能人异士再多,又哪能同一匹又一匹的驿马日夜奔驰接力来得快。
“不对。”织锦沉声道,“如今军报和民间的消息同时传来,其中定有蹊跷。”
所有人俱是心中一凛,纷纷感到背后发凉,
“不行,我必须去钦天监一趟。”
杜雪衣拉着夏橙,跃上骏马,行至半路,却见钦天监方向火光熊熊,浓重的黑烟直冲天际。
——“钦天监着火了!”街上的人奔走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