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钟觉得面前的这个场景,真是做鬼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过,她竟然和浮天君以及两个凡者坐一个桌子上听书。盈香和震江也就算了,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溜出来本就比较困难,可是浮天君为什么会在这。
从前被带上山之后,李疏钟除思念母亲外,最想念的,便是凡者界的曲艺,而今正好在凡者界住着,哪有不去瞧上一瞧的道理。早早就溜出去打探过哪家说书最受欢迎。今天正好接上回,必要出去听上一听。
忆起今早推开后院后门的时候,见到浮天君就站在门外的街道上,李疏钟有种恍惚感,像是倒退了几日。李疏钟回过神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禁腹诽:浮天君,莫不是住在这大街上了?为何这么巧,两次从后门出来都能好巧不巧地遇到!李疏钟本想行个礼便走。谁知被浮天君叫住,理由都不换一个,谁能在同一条路上迷路迷上两次!罢了,送就送吧。自己又为何多一嘴说要去酒楼里听书,邀请一同前往不过是礼数。本以为浮天君对凡者界的故事不感兴趣,特别是这种无聊的家长里短。记得上次说到刘叔回到家竟遇到刘婶与隔壁王叔在房中苟且,说书先生便拍了下惊堂木,表示下回分晓。这等无聊事,浮天君断然是不会有兴趣的。谁知浮天君竟点头应邀了。
又一声惊堂木响起,打断了李疏钟的思路,说书先生总结道,“这李疏钟究竟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众说纷纭。叛出宗族,改名换姓。修炼入魔,斩杀将近一半修士,修仙界更是因此遭受重创,可打开凡者修仙大门的功臣非李疏钟莫属。这凡修师祖早已陨落,只留后人,闲谈。”
台下众人百无聊赖,有人冲台上喊道:“刘叔怎么样了,赶紧说啊。”说书先生全然没有理会台下的叫嚣,慢悠悠起身,走下台。台上上来一人,让大家稍等片刻,说书先生马上上台。
盈香似是第一次听书,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不忘回答道,“自然是功大于过,这让多少凡者能修仙啊。我可见过很多人为修仙走了不少旁门左道。”
震江反驳道:“就一条,叛出宗族,就可见其魔道入心。”
盈香道:“说不定是有何难言之隐呢!”
“任何难言之隐都不该这么做。”
盈香气极,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转而问浮天君:“浮天君,您是修仙界的人,您来评评理。”
李疏钟在一旁听着两人讨论自己,任他们怎么猜,也不会猜到,他们讨论的正主就坐在他们面前吧。
此时也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浮天君的回答。
三双眼睛齐齐转向浮天君。只见浮天君看向李疏钟,眼里似是有一道凛冽的清泉,微微泛着波光,道:“以前她曾邀我到这凡者界来听说书,我彼时并不十分感兴趣,就回绝了。后来她离开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常在闲暇时到酒楼来听书,此处竟很是舒适。”
盈香不解,欲追问。
李疏钟道:“盈香,震江,你们先回避一下。”
盈香、震江走后,李疏钟道:“你是何时认出我的?”
浮天君道:“从一开始吧。”
李疏钟不禁自嘲地想道:“浮天君从小便是修仙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虽中途有所不如意。可在自己眼里,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这样的他,又怎会认不出自己呢?”
李疏钟问道:“浮天君有何打算?”又一细想,她如今被浮天君识破,即使知道浮天君的打算,又如何?浮天君自小生长在最有名望的修仙世家,现在他可是修仙界的楷模,想必是要体面地处理修仙界的败类吧。
“罢了,随浮天君处置,我断是不会跑的。”
李疏钟似乎看到了浮天君眼里幽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