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整个架子上都是些破破烂烂的泥雕木塑,也就这青瓷瓶还算得上是个摆件儿。
然而常笙哪跑得过那长着翅膀的兔子?
常笙还未赶到,灵兔早已轻松便撞翻了博古架,别说那青瓷瓶,连博古架眼下也成了一堆烂木。而那灵兔却是眼睛骨碌一转,扭头跳上书桌,把桌上笔墨纸砚往地上一扫,又冲着侧边垂帘后的衣柜而去。
常笙感觉一股怒火猛然从胸中窜起。
这兔子欺人太甚,屋里就这些物件儿,它要全毁了不成?
她一把抓起小桌上两张她刚刚学画的停幡符,也朝着衣柜扑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兔一头撞向了柜,人也一头撞向了兔。
随着兔一声哀嚎,半截撞破了柜门卡在柜里,半截被后面的常笙死死摁住。
那两个停幡符竟是有用的,常笙一手一张贴在兔身上,明显灵兔后腿和尾巴都渐渐耷拉下来,哪还有刚才活蹦乱跳的威风劲。
常笙大松一口气,先束好乱蓬蓬的头发,才慢悠悠从破洞拽出哭唧唧的湿兔子,一手提着兔后脖颈,一手托着兔身,往隔壁院白师兄屋走去。白师兄向来负责全观十余人的一日三餐。他那里兴许有质量好些的笼子竹筐,来安置这倒霉兔子。
常笙加快脚步——这胖兔子她是多一刻也抱不动了。
可惜她的小院在这道观最后方,顺着脚下这条小路,往前东边是观主徐夫人的院子无归院,西边正对着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小路尽头才是师兄们的宿处清山院。这清山院的正门,便是道观前院的后门。
小小一座道观名为德宝观,前院正北一座供奉三清祖师的主殿三清殿,东边是财神殿和救苦殿,西边则是待客堂和上早晚课用的道源厅。
院子正中有棵一人高的枯木,据说是半截雷击枣木,被观主贴了层层的符,又拿布里外三层包了好几圈,还拿小臂粗的铁链缠绕,看着很是神秘。
走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常笙才到白师兄屋门前,她颇有些神秘的压低嗓子敲门:“白师兄,在吗?”
门猛地向内拽开,只见这白师兄已是五十来岁的样貌,生的很是高大,膀大腰圆还配有一脸络腮胡,看着既不像道士,也不像厨子,甚至……不大像好人。
白师兄连珠炮似的开口:“怎么说都没用!旁人一看便知我是个道士,我怎能犯戒给你买鸡来炖!”
“再者观里一共三口锅,给你用了做肉汤,我们以后——”说话间白师兄看了一眼有点被淋湿的小师妹,瞳孔一震。
“兔子更不行!”
小师妹怎得如此饿令智昏!
虽说小师妹大病初愈是该补补,可也不该为难他一个皈依道门的人破戒啊。
白师兄升起一股无力之感,只能多给小师妹熬几罐药来弥补了。
常笙扬起小脸,手臂颤巍巍的举起那湿兔道:“白师兄,你细看看。”她那圆圆的杏眼此时弯弯又亮晶晶,是满脸的得意,轻轻扬起的嘴角甚至还透露出丝丝的狡黠。
这还是往日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吗?
白师兄心头一阵恍惚,细看向那过重的兔子。
“这是灵兽?你收了这灵兽?你可有受伤?你身体刚刚大好,还好只是灵兔,若再遇到其他灵兽可万不能再这样鲁莽行事了!”
大可交给师兄我来处理,毕竟我想养这样一只毛茸茸也好久了。
当然,白师兄后两句的心声常笙是听不到的,她只觉得心里暖暖:“我没事的,只是损失几件家具。我的符已经镇住它了,现下它老实极了。师兄你帮我找个笼子好不好?”说罢又颤巍巍晃晃兔子,给师兄炫耀贴在它身侧的两张符纸。
白师兄细细一看,才认出那笔画潦草的是停幡符,心底诧异这样不规整竟也能奏效。
他面上不显,只一手接过那开始哼哼唧唧的胖兔,一边教训:“常师妹,可见你还是很有天赋的,有灵力者万分之三四,三四人中又有一半只能吐纳些灵力强身健体而已,你要好好向你师傅学习,莫要浪费了你的天赋。”
常笙沉默了。她已经很努力了,这灵兔身上的停幡符,都是常笙连蒙带猜废了好大力气才画出来的。
白师兄转身进屋对兔子掐了个诀,兔子和常笙身上的雨水纷纷化为水汽,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又从角落取来一个竹筐,把瘫成一摊的兔子送了进去,还不忘顺手撸了两把那毛发稀疏的小翅膀。
那翅膀稀奇是稀奇,但手感真不怎么样。
“多谢师兄提点,这竹筐刚刚好,多亏有师兄你在。”常笙甜甜道完谢,又问:“观主还有几日回来?”
白师兄心头美滋滋,却假装不在意那两句夸奖,哪个师兄不想在小师妹面前显得高深一点呢,他只是犯了所有师兄都会犯的错。
而后他才歪头想了想:“你昏迷那天清早她去祭祀故人的,想来再有三四天便该回来了。你快回去安顿屋里吧,观主回来看见了说不定还要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