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1 / 3)

常笙推开屋门,心里的喜悦熄了一半。

屋里一片狼藉,只剩窗边罗汉床还悠悠然闻着梨花香。里屋的拔步床倒是没受波及,可它原本就已是摇摇晃晃。穿越刚醒来那天,常笙废了大力,用好些书册才将它稍稍垫稳了些。

她把竹筐放到一旁,勉强在饭点前才大致清理整洁,又匆匆去斋堂吃了饭,待她回屋里稳稳坐下,月亮刚刚挂在窗外梨花的枝头上。常笙抱起竹筐放在桌上,点燃一盏了油灯。透过竹筐缝隙细细打量这只兔子。心中才升起疑问:

灵兽都远离人类,它为何偏偏寻进我的屋子?又为何像是在报复我?这灵兔好像习惯人类接近,是不是已经有主人了?那主人会来找它么?

想到这里,常笙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自己胸口的小金锁。这金锁与她一起穿越而来,握在手里,常笙心中踏实几分。

这只金锁,对常笙来说很重要。

她还未出生时,有一天常老爷子梦见了自己儿媳怀了他的小孙女,可不知怎得怀胎九月胎儿便消失了。老爷子登时就吓醒了,常家本就人丁稀薄,这若是真的,那还得了?

他急匆匆翻出了祖宗传下来救急的一锭金子,又托人把金子打成了长命锁,把叫全家叫到庙里又是上香又是磕头的请大师给锁开了光,日后一家人都轮着戴那金锁积善行积德希望长命锁护未来孙女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没多久儿媳真的查出有孕,一家人更是一天到晚对着那金锁紧张兮兮。直到常笙呱呱落地,他们才放下心来。

可惜家人保住了常笙,却没能保住自己。常笙五岁那年一个秋夜,老太太急发心脏病,一家人独留熟睡的常笙,永远消失在了去医院的路上。那天夜里起了大雾,一辆货车就这样带走了常笙的全部。小小的常笙就只剩那一把金锁和一个空荡荡的房子了。

后来常笙在福利院长到十八岁,本以为高考后她的人生会有新的起点,没想到厄运根本没有放过常笙,它只是又静静潜伏了十余年,在这个小姑娘能真正开始她的人生时,给了最致命的一击,常笙被确诊为渐冻症。

渐冻症是不可战胜的。患者会在几年时间里逐渐失去身上所有肌肉的控制能力,不能行动,不能讲话,不能吞咽,直至死亡。这期间,患者意识始终清醒,他们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丝丝枯竭却无力回天。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常笙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她完全丧失了行动、说话甚至吞咽的能力。吃的是直接灌到食道里的流食,脑子里却还能想回起几个月前一模地理的最后一道大题——考的是丹霞地貌,她还暗自评估了一番要不要几年以后去看看。

这样残忍的绝症击溃了常笙最后的求生欲,因为无法表达,她只能在痛苦中一直祈祷自己走的时候可以戴着她的长命锁,那是她这一生仅剩的财产了。

直到一天夜里,奇怪的剧痛唤醒了浅眠的常笙,紧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她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常笙,那破烂的小床前围了七八个道士。常笙晕乎乎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们说话,甚至还有些风趣的想:竟当真有地府,这领头的一脸凶神恶煞还搞临终关怀这一套?

莫不是我还有魂魄留在人间?那就难怪这些小鬼叽叽喳喳了。毕竟任谁过这样憋屈倒霉的一生也会不甘离开罢。

想完她便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脑子里却开始走马灯式的闪过原主的一生,记忆回放停到了原主的最后一夜。那天,她如往常一样睡在里屋的拔步床上,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与常笙穿越前感到的痛苦一样。再睁眼,就是穿越后的常笙被师兄们告知,清晨有人在正院雷击木下发现晕倒的自己。原主的最后一夜很是蹊跷——濒死时的怪异剧痛,及第二日莫名出现在雷击木下。

常笙觉得自己有责任查出她的死亡真相:其一是原主死亡必是人为,找出凶手算作报答原主容纳自己灵魂再活一世的恩德;其二那人下手一次失败,兴许很快就会再次下手呢?

突然感到手心有些微微发烫,常笙的思绪被拉回当下,灯光下小金锁散发着柔柔的金光,好似在安慰常笙。

是的,都过去了。现下常笙保命之余最惦记的是怎么才能吃到一口荤油。之前重病那流食都是直接灌到食道里,醒来后天天不是小米粥就是青菜配白饭,嘴里当真淡出个鸟来。想吃只能下山去买,常笙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赚几个铜板,一边草草洗漱。而后她把竹筐抱到床上,背靠着竹框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毕竟这一天对于她这个瘫痪一年的病人来说,有点过于刺|激。

刚过不久,常笙就感到身后的竹筐一下下撞着自己的后背。她本想马虎过去,稍稍挪了挪身子接着睡,不料那兔子半夜精力这么充沛,硬扛着符咒也要搅常笙的美梦。

常笙不想理会,却突发发现眼皮好似透着一丝光亮过来。可她睡前分明是熄了灯的。背后瞬间起了一层冷汗,常笙一动不敢动。

“别装了,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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